餘添添抱歉地對她笑了笑,而後在她并不在意的寬容目光下,走到了一個安靜的角落接通了電話。
“餘小二。”
電話一接通,那邊的人便輕輕地叫了她一聲。
和男人隐忍輕柔的聲音傳過來的,還有細微的風聲。
“你現在有時間嗎?”
“你回來了嗎?”
兩個人的聲音一同響起,餘添添微微一怔,腦海裡閃過些昨天的片段,下意識攥緊了掌心的手機。
這個手機還是昨天在她用林能的手機接了電話後他讓林能送過來的。
她現在好像有些不懂他了。
避免和剛剛那樣和她一同開口,景則等了一會兒,發現她沒有開口的意思,才輕聲回答餘添添的問題。
“剛剛回來。”
“我這邊拍攝也剛剛結束。”餘添添微微松開點力氣,掌心濕熱,“他在你身邊嗎?”
餘添添沒有說是誰,但是景則知道。
看了眼坐在副駕駛的男人,景則毫無隐瞞:“在。”
接着又小心問她:“你還在景家嗎?”
其實他想問的是她有沒有離開。
因為他并沒有限制她的自由。
如果她真的想離開,她随時都可以離開。
“沒有。”餘添添看着葉梢梢,眼前似乎也浮現出了那張和眼前人神似的臉,“我有話想和你說。”
上次因為不适合聊天,所以兩人的談話匆匆挂斷。
餘添添隻知道她那個弟弟在景則身邊。
景則也知道她是為了什麼,但還是為他們的見面而期待。
原來真的有些人是無論見了多少次,還是會忍不住地期待和她的每一次見面。
隻要一想到餘添添,他心裡就會忍不住地幸福和開心。
這種美好的情感,對他來說很珍貴,很上瘾,他舍不得放手,所以會緊緊抓着越陷越深。
哪怕隻是一場夢。
*
在到達錦川之前,景則就安排好了人準備将方有年送到一個安全隐秘的地方。
一到錦川想要和餘添添見面的迫切心情,讓他忘了身邊的林希。
林希見他一副要把他一個人丢下的樣子,忍不住出聲:“你就這樣把我丢在這裡?”
景則靜靜看向他,林希似乎從他眼裡看出了有何不可的意思。
真是沒有人情味的男人。
景家的車停在路邊,見他靠近,司機連忙下來給他打開車門。
景則微微點頭緻謝,他剛想關門,突然一隻手攔下了他關門的動作。
在景則冷淡的目光下,林希依舊笑嘻嘻的:“帶我一個。”
“避嫌。”将目光從他臉上移開,景則語氣淡淡,“林家會來接你的。”
林希微微一笑,沒有絲毫想改變主意的想法:“沒事,我都坐你們家私人飛機了,坐個車也不算什麼了。”
雖然私人飛機也是他死皮賴臉蹭上的,但總歸是坐上了。
林希毫不給景則拒絕的機會,直接彎腰鑽進了車,司機從後視鏡見到這一幕,有些猶豫不決。
景則極為淡定:“走吧。”
等車子行駛在道路上,林希才松了口氣,其實他還挺怕這個不近人情的大少爺将他趕下去。
要知道這個大少爺做為景家新人接班人,現在的時間很寶貴很難約。
等下次見面,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難得碰到,最重要的事情他還沒說呢,怎麼可能這樣放走大少爺。
“剛剛看你給人打電話,是你喜歡的人嗎?”林希眉頭微微挑起,“你現在要去見她?”
“嗯。”
一個冷淡的嗯字敷衍了他兩個問題,或許不是敷衍,是他的性格就是這樣冷淡簡潔。
對這樣冷淡如冰的人,就要熱情似火,當然再熱情的人,如果對方是一座終年不化的雪山,那也是徒勞。
人最好别妄想,讓一座崇高冷峻的雪山為之融化。
異想天開,不切實際。
“你看起來和我一樣,都不像是很有責任心的人,所以你為什麼要繼承家業當法官啊?”
去他媽的責任,狗都不會永遠聽話。
但想了想,林希默默在心裡又添了一句,聽姐姐的話除外。
他絲毫不覺得有些打臉,甚至頗有些引以為豪。
旁邊寡淡的一雙眸子帶着淡淡的嘲笑,比起是對嘲笑滿臉怨氣又甘願被馴服的林希,更多的是他自己。
其實林希說的沒錯,對他這種情緒被磨得失了自我的人來說,責任已經不算什麼了。
畢竟連活着都覺得很沒意思,責任又能拴住他多久。
自從十二年前失去聽力的那件事後,他就知道了,離了他景家這座高山不會坍塌。
但是他不能讓他喜歡的人一個人,這就是他站在這兒的唯一理由。
能夠保護她,能夠像少年時與她并肩,能夠陪着她慢慢變老。
這樣,生活才好像是生活。
這樣,他好像才能有些自我。
“隻有足夠的權力,才能保護想保護的人。”景則這樣回答林希。
在自由和愛中,他選擇了愛。
“啊。”林希終于開始有些欣賞他,“原來你跟我一樣都是戀愛腦啊。”
林希的語氣頗為贊賞和自豪,和他短暫相處,景則知道林希雖然臉皮很厚,看起來比林能還不正經歪門邪道,但是他骨子裡和他一樣冷血無情。
并且很聰明,很會僞裝,沒有什麼道德觀念。
從某個角度來說,他和他一樣,都是一隻被人拴住的瘋狗。
或許是出于同類的共同點,景則很輕松地就将男人看透了。
也不是他喜歡高高在上,站着理智角度分析别人,是景家那些培訓讓他很多時候習慣性地冷漠和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