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幾年之後,聽說被人打斷了腿,不知是同行陷害,還是有人心有不甘想要洩憤,亦或是他真的知道什麼。”
二人聽後沉默片刻。
孟雲知有點疑惑:“我還有一事不明,雖說江湖朝廷互不相擾,但當時死那麼多人,就沒人管麼?還是說,所謂的正道門派也參與了此次圍殺?”
“那倒沒有。”慕雪娘回他道,“這麼多年,武林盟一直都不缺盟主,不論他們功夫和人品如何,也不會容忍武林中人幹這等令人唾棄之事,當時是突然冒出來的幾個新門派,撺掇一些三教九流的小門派,做下了此等惡行。”
“事情發生之後,那些人一哄而散,如石投大海一般,蹤迹再難覓,山河遼闊,江湖之大,又要去哪裡找尋?”
“是啊!确實難尋。”孟雲知喃喃道。
“不過,有傳言說,當時那幾個冒出來的新門派,很可能是天殇盟餘孽假扮的,用的是魔教邪功,要不然,按聶莊主的功夫也不至于落了下風,所以,閣主你若是接了這單,務必要萬分小心才是。”慕雪娘的話裡不無擔憂。
“天殇盟?”這二人倒是被她的話齊齊一驚,互相對望了一眼,都有些不可置信。
天殇盟屬于魔教聯盟,四十餘年前自西南生根,由焚天教帶領,隻用了幾年時間便橫行整個中原,大大小小的邪門歪派土匪山寨幾乎都被吸入麾下。
其胃口越來越大,後來勾結外族,意圖謀反,才被先帝派兵聯合武林正道一舉鎮壓下去,元氣大傷,再難蹦跶,但正如慕雪娘剛剛說的,大梁國土遼闊,難保有許多漏網之魚,不知窩在哪個犄角旮旯,等着餘燼複燃。
那次也是朝廷和武林唯一一次聯手,太平之後又各過各的,誰也不理誰。
“閣主若有顧慮,可以去信讓鐘離師兄從旁協助,他定會樂意至極。”慕雪娘的話有些意味深長。
慕雪娘不單屬于拾遺閣,她本是清玄宗外門弟子,所提供的情報也是為了整個宗門,所以并不随拾遺閣那些人叫鐘離二師伯,而是叫師兄。
“算了,二師兄他有自己的事情,就算沒有,我也不欲打擾。”孟雲知面上掠過一絲不自在。
蕭千落轉頭瞥了一眼。
慕雪娘聽他這話,便知曉了他的意思,也不再開他的玩笑,起身親自為二人叫了一壺熱茶,臨了囑咐他們一句萬事小心。
歸鴻山莊位于錦州,在上京偏西南方向,快馬疾馳五六日便可到達,可此時天氣尚冷,孟雲知下巴縮在衣服裡,面色蒼白,十分後悔沒有選擇坐馬車。
又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情,為何要玩兒命一樣的跑,心中不免歎息,賺的金子還沒來得及花,人就要被凍死了,不劃算。
一次林中稍歇後,蕭千落從包袱裡抖出一件黑色披風朝他丢過來。
孟雲知立刻眉眼彎彎,笑得分外可親:“多謝江兄!你可真是菩薩在世,準備得真周到。”
油腔滑調,蕭千落哼了一聲,又翻出一雙半指皮毛手套遞給他。
看他當時帶的包袱也不小,誰知打開一看,盡是些肉幹果子點心,還有酒,不知道的還當他是要出門踏春郊遊。
這下暖和多了,孟雲知心情好上不少,打着馬哒哒哒地跑在了最前面。
因為行程較趕,并不能每次都住到客棧,行至中途,某日太陽落山時,幾人恰好位于山中。
幸虧行囊裡還有幹糧,幾人找到一處山洞,銘安和劉閑兩個人,一個去取水,另一個去撿柴準備生火,他兩個則把洞裡洞外檢查了一遍,看看有無野獸落腳的痕迹。
終于有單獨說話的機會了,蕭千落似是憋了很久,拽了把幹草一邊清掃地面一邊問他道:“你同那個,醉月樓的那個姑娘,關系很好?”
“啊?”孟雲知有些茫然,“你說雪娘?是挺好的,我們自小便認識,雖不在一起習練,但這兩年也算挺熟悉了。”
熟悉到可以随便摸臉?
蕭千落磨了磨牙,想起自己的兒時同伴,感覺還是不太能理解,段無痕若是上來就摸他,大概會被他一腳踹飛吧?
“還有,你那個二師兄鐘離夜,據我所知乃拂霜樓樓主,功夫不錯,做事狠辣果斷,你同他有過節?”
蕭千落想起他那天的表情,于是又問道。
“江少俠。”孟雲知轉頭看着他,“我師門一窩祖宗八代都要被你刨出來了,我對你的了解卻僅有一個名字,你覺得,合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