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法?”孟雲知面露疑惑。
“嗯,雖說他及時變作了劍招,但你想想,他化守為攻,反把打你的那一式,如何解釋得通?難道有用劍柄打人的麼?”
孟雲知弱弱幫他辯解了一句:“我,我用刀鞘打人。”
顧隐川恨鐵不成鋼地看着他:“算了,我隻是提醒你一下,讓你心中有數罷了,不管他是何身份,該不會對你不利才是。”
孟雲知好奇問道:“那師兄認為,他應該是何身份?”
顧隐川提醒他:“你自己想想,江湖中有誰會把長槍當作兵器的嗎?”
孟雲知腦子裡過了一遍,近些年好像真的沒有,哪怕有也隻是些籍籍無名之輩。
槍矛适合馬背上作戰,就算不騎馬,也需得開闊之地,方能施展開,武林中大多都是近身打鬥,而帶着杆丈餘長的兵器行走江湖更是不方便。
他緩緩搖了搖頭。
“把長槍當作主要兵器的地方隻有一個。”顧隐川又提醒道。
孟雲知也想到了,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師兄是說,軍營?”
“或許吧。”顧隐川慢條斯理地整理着床鋪。
若真是軍營中人,那勢必同朝廷脫不開關系。
“完了完了!”孟雲知慌亂無措,一頭撞在他後腰上,扯住他袖子哭喪着臉,“大師兄!我是不是給門派惹了個大麻煩?”
江湖中約定俗成的規矩就是不跟朝廷打交道,他不僅打交道,還收了人家那麼多錢,還殺了那麼多人,雖然不是他動的手。
都怪自己見錢眼開,現在退回去也不知行不行。
“麻不麻煩以後才知道。”顧隐川坐下來摸摸他的腦袋,眼神沉靜而幽深,“雲知,我說過,禍福唯人,該來的總會來,這都不是你的錯,不管何時,發生了何事,師兄和清玄宗永遠都在你身後。”
他幾乎可以确定,江沐一定同那人有關,但現在還不能攤牌,還有更多的謎團要解開,還需借助那人的力量,讓更多真相浮出來,讓這件事徹底了結。
孟雲知聽得懵懵懂懂,但他知道,師兄沒有怪他,而且還會幫他。
“在軍營中待過也不一定就同朝廷有關系。”顧隐川又道,“那個江公子看起來不錯,該不會害你,你既接下這樁生意,就别半道把人丢下,往後該如何便如何,也别讓人瞧出你的猜疑,省得冤枉了人家。”
“知道了大師兄。”孟雲知仍是蔫蔫的。
“快去洗漱,早點休息,明日還有許多門派要來,萬一有認識的,少不了問候招呼。”
“哦,就來。”
第二日,果然又新到了不少人,幾個院子都快住滿了,山莊開始變得吵鬧喧嘩。
令衆人詫異的是,飛羽宮這次居然也來了,宮内都是女弟子,以往總是神秘莫測又有些清冷孤傲,一向不愛湊這些熱鬧,看來玉柳山莊的面子還挺大。
冷月仙仍是一身雪衣,看着素淨,但五官卻明豔張揚。
另有十來個二八年華的妙齡少女,妍姿玉面彩衣勁裝,一路行來英姿飒爽,惹得各門派小弟子紛紛伸脖子張望,恨不得能跑到人家跟前去瞧,被派裡的長老們橫眉怒眼瞪着挨個往回提溜,暗道丢人。
蕭千落依舊混在清玄宗的隊伍中,他本以為段無痕今年會來,誰知都到了正式開始的前一日還不見人影,大概是等不到人了。
正出神間,卻見孟雲知越過衆人跑上前去。
顧隐川連忙壓低聲音喊道:“雲知!人家都是姑娘,你怎麼——”
“冷姐姐!”
是清冽又幹淨的一道男聲,盡管夜裡沒睡好,但見到救命恩人,孟雲知還是心情雀躍地上前打了聲招呼。
“是你!”
冷月仙不由得彎起唇角,擡眼往他身後掃了一遍,而後問道,“你這回帶的還是上次那幾個人,沒有别的人麼?”
“啊?别的人?”孟雲知有些不明白,“有啊!有幾個,不過他們是掌門師兄幫我帶來的。”
他沒多想,興緻勃勃地拉過顧隐川,替他們互相介紹起來:“冷姐姐,這就是我大師兄,師兄,這是飛羽宮冷宮主,上次救過我一回。”
一堆美女的視線好奇地往這邊聚集,顧隐川難得張口結舌起來:”冷、冷宮主,多謝!沒想到你們會認識,我這師弟行事乖張,粗心浮氣,給您添麻煩了!”
孟雲知在一旁嘟囔着:“我哪有!”
麻煩是添了,但他平日做事還是很仔細的,那次隻是意外。
“倒沒多麻煩,順手的事。”冷月仙微微一笑,“幸會了,顧掌門。”
“同樣幸會,久仰飛羽宮盛名,今日總算得以一見。”顧隐川平靜下來了,“往後冷宮主若有需要,隻需說一聲便好。”
“好,那我就記下了。”冷月仙微一點頭,“諸位接着聊,我們先行去安置了。”
顧隐川側身道:“請!”
經過蕭千落旁邊,冷月仙腳步一頓:“江沐,是嗎?”
蕭千落神色平靜:“是,冷宮主記性甚佳。”
冷月仙沒說什麼,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帶着衆弟子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