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白望了一會兒,收回視線時卻無意間對上了林絕的目光,是看戲的眼神,還帶着些得意。
四目相對。
嘈雜的環境中,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中對峙着,誰都不想服輸。
但林絕率先轉移視線,起身走出去。
這一局,陸一白知道他輸了。
另一邊。
虞笙擦着手從洗手間裡出來,剛想回去,就看見不遠處一個男人扶着喝得醉醺醺的女人,女人的身上隻有一件單薄的裙子,意識也不清醒。
她停住腳步,皺眉,覺得不對勁,以防萬一她拿出手機拍攝,壯着膽子,走上前詢問,“你好,請問你們兩個人認識嗎?”
男人擡眼,一臉不耐煩地說:“這是我老婆。”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嗎?比如她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
“我老婆我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你滾開,别多管閑事。”男人一如既往的惡劣态度,剛想繞道離開。
這反應,更加應證了虞笙的猜想。她一個跨步攔住,“她是你老婆嗎?你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男人兇神惡煞,食指指着虞笙,“我警告你,你最好給我讓開,不然的話……”
虞笙最讨厭别人用手指指着她了。
虞笙直接抓住他的食指,往下掰,男人瞬間疼得嗷嗷叫,松開那個女生。“說啊?不然你要怎麼樣?”她又往下掰。
“痛痛痛!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男人疼到跪地求饒。
虞笙還沒說什麼,轉頭看見林絕來了,他看向躺在地上的女孩,脫掉外套蓋在她身上。
“報警,說有人拐賣。”
“好。”林絕報完警後,抓住那個男人,鉗住他的雙手把他抵在牆上。
虞笙把那個女生扶起來,打電話給黎婉怡,讓她出來幫忙。
警察很快趕來,猜測有同夥便開始查房,果不其然。一群人去警察局做筆錄。虞笙把拍攝的視頻交給警察看,了解情況過後才知道這個男人是有過前科的罪犯,前段時間剛放出來不久。
做完筆錄後,虞笙臨走前,看向那群男人。而那些男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虞笙,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虞笙眉頭緊皺,直到身邊的林絕說道:“走吧。”
“嗯。”她收回視線,走出警察局門口,心裡頓時感覺一陣後怕,身子一傾。
林絕立馬扶着她,擔憂道:“虞笙,怎麼了?”
她搖搖頭。
“真沒事?”
“沒事。”虞笙意識到靠在林絕身上,掙脫開來,“謝謝。”
林絕愣了一下,繼而恢複正常。他問:“要不要去醫院看看那個女生?黎婉怡在那裡。”
“好。”
他們抵達醫院後,黎婉怡正和那個女生聊天,回頭看到虞笙和林絕來了,和女生說:“你的救命恩人來了。”
“你還好吧。”虞笙關心道。
女生臉色蒼白,搖搖頭,“沒事,謝謝你們。都怪我自己不應該這麼晚出去玩,幸好被你們救了,不然……”話音未落,她歎氣一聲。
“不要怪自己,要怪就怪那些壞人,怪那些有所企圖的人。”虞笙說。
一旁的黎婉怡附和道:“就是啊,寶寶你别怪你自己,不要這麼自責。不過出去玩還是要注意安全,不要亂喝陌生人給的東西哦。”
“知道了,謝謝你們。”女生點頭微笑,視線盯着虞笙,試探道,“你是不是那個模特虞笙呀?”
虞笙怔愣一下,笑說:“是的。”
“可以跟你合張影嗎?我很喜歡你的,真的非常非常喜歡你。”突如其來的粉絲熱情,讓在場的人都懵了。
虞笙看向黎婉怡。黎婉怡主動說:“我幫你們拍吧。”
“可以嗎?謝謝謝謝。”女生拿出自己的手機,捋了捋頭發。
黎婉怡幫她們拍了張照片,手機遞回她。
病房中,虞笙的手機響起,拿出來看了一眼,和女生說:“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
林絕看着她出去。
“舅舅。”虞笙坐在走廊上的椅子打電話。
“笙兒,你在哪裡啊?這麼晚了還不回家,都快兩點了。”
“我在醫院。”
“醫院?!你受傷嗎?”白自秋猛然站起身,着急問道。
“沒有受傷。”虞笙大概講一下事情的經過,“不用擔心,等會我就回去了,你早點睡。”
挂斷電話後,虞笙走進去和女生打招呼離開,黎婉怡和林絕也跟着離開。三個人回到KTV,他們還在唱歌,陸一白則坐在角落裡喝酒。
“陸一白,我們準備回去了,你走不走?”虞笙坐在他身邊詢問,見他一個人她也不是很放心。
陸一白擡眼看她,語氣有點委屈,“你去哪裡了?我到處找都沒找到你。”他又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黎婉怡和林絕。
“出去了一會兒。找不到我,你不會打電話給我啊。”
他呆愣一下,小聲說:“是哦。”
虞笙重新問道:“你要回去嗎?我送你回去。”
“好啊!”陸一白露出笑容,繼而裝作喝醉靠在虞笙腦袋上,悶聲道,“你送我回去。”還沒到兩秒的時間,陸一白感覺到他的手臂直接被人用力拉起來,他就站起身了,緩過神來轉頭看向拉他的人是林絕。
“我扶着吧,我力氣大。”林絕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要是不放心的話,你們也一起跟着送他回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又是一場悄無聲息的修羅場。
黎婉怡轉頭看向不說話的虞笙,趕忙圓場,“放心放心,林絕你送他回去,我們就先走了。”她拉着虞笙,頭也不回地離開,順道和同學們打招呼。
她們一走,陸一白的眼神瞬間清明不少,甩開林絕的手,語氣透着不耐煩,“你能不能别管我和笙兒的事情?”
“笙兒?”林絕嗤笑,“你和她談了?還是說你有什麼身份阻止我管?”
陸一白湊上前,直視着林絕,“那你呢,你又有什麼資格。”
“我确實沒什麼資格,但跟你相比,我起碼有個候場資格。”
“你呢?你有什麼,陸一白。”
陸一白錯愕,眼神愠怒,轉頭一笑,“林絕,你憑什麼認為你有?”
良久,他說。
“憑我是林絕。”林絕眼底透着自信,輕笑一聲,轉身離開。
這一局,絕殺。
另一邊。
虞笙坐上黎婉怡的副駕駛,系上安全帶,問道:“你怎麼拉着我走了?”
“不拉着你走,難道還等你二選一啊?”
“什麼二選一,我跟他們都沒什麼。”
黎婉怡瞥她一眼,“對,你對他們是沒什麼。可他們不這麼想啊,你沒看出來他倆但凡遇到你的事情,氣氛分分鐘變成修羅場啊。”
“他們修羅場是他們的事。”
“難道你對陸一白沒感覺?”黎婉怡問道。
虞笙低頭看手機,敷衍道:“有什麼感覺,不就是朋友感覺嗎?”
“對陸一白是朋友感覺,那林絕呢?他總不可能是朋友感覺吧。你要是說對林絕是朋友感覺,我第一個不相信。”
說到林絕,虞笙頓了頓,坦白道:“對林絕的感覺,我有點不太知道。不知道是愧疚那時的一走了之,還是因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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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笙和林絕從高一開始同班,因為彼此是競争關系,所以很少講過話。偶爾虞笙年級第一,偶爾是林絕。兩個人也要強,一定要争個輸赢。直到因為一隻貓,他們的關系開始轉變。
臨近高一的期末考時,虞笙的精神就特别緊張,不僅要應付學習上的壓力,還要應付掌控欲強的白興珠,就連周末她還要去上白興珠報的補習班和各種各樣的興趣班。
從七歲開始,虞笙被白興珠強迫着走她安排的路,小到衣食住行,大到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那是虞笙噩夢的開始。
唯一能讓她感到放松的是去白自秋家裡住,和喂養學校的流浪貓。
午休時間,虞笙一個人躺在亭子上休息,忽然她聽見有貓咪在叫,睜開眼去尋找,看見草叢裡有隻黑色貓咪。
她輕聲呼喚着它出來,它小心翼翼的走過來,“你怎麼在這裡呀?是不是餓了?”
它喵的一聲。
“原來是餓了啊,等一下,我去給你買火腿腸。”虞笙起身去小賣部買了幾根火腿腸,還拿了個一次性杯子,邊掰給它吃邊說,“今天就委屈一下你了,明天我再給你帶好吃的。”
貓咪餓久了,火腿腸很快被它吃完了。
虞笙摸摸它的腦袋,“你叫什麼名字啊?沒有的話我給你取一個吧。”她想了想,“要不你叫飽飽吧,好不好?以後就不愁餓了。”
它又喵了一聲,似乎很喜歡這個名字。
“飽飽。”虞笙笑了笑,“飽飽真乖。”
第二天虞笙拿着貓糧和罐頭走過來,看見一個背影蹲在那,她走上前,“你好。”
林絕聞聲回頭,彼此見到眼前的人都有些驚訝,“虞笙?”他看見她手裡拿着的東西,反應過來,“你也來喂貓?”
“也?”虞笙走過去蹲下,打開罐頭給飽飽吃,“這隻貓叫飽飽,我昨天來喂過,你也來過?”她也看見他拿來不少吃的。
他“嗯”的一聲,“好幾天了。你剛才叫它飽飽?吃飽的飽?”
“對啊,我取的。”
林絕點點頭。
他們安靜地看着飽飽吃飯,氣氛竟然有些和諧。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獨處,沒有競争,沒有壓力,隻有彼此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