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不予原是想着和段家兄弟幾個寒暄幾句,坐下聊聊就走的,可是這盛情難卻,硬是被人留下來吃午飯了。
因着扶绫和段憫之剛剛鬧了點小矛盾,她也不想坐在這幹等到中午,就提議叫聞不予去她那邊坐坐。
段家的下人們一早領了主家發的壓歲錢,個個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見到扶绫路過也是笑呵呵的和她打招呼,倒是叫扶绫有些後悔回來晚了,不然還能從段宗慶那裡再拿一份。
聞不予眸子微挑,揚唇懶懶道:“怎麼,我給你的少了?”
“不少啊,我隻是可惜自己錯過的錢财罷了。”
扶绫帶着聞不予望自己房中走,随手撚了個小樹枝在手裡玩,跟聞不予說起剛剛和段憫之之間發生的事情。
聞不予沿途看着段家宅子裡頭的布置,“他們倒是安于樂意,将女兒教的這麼大條,竟然明晃晃的,一個彎子也不繞的就張口問你了。”
“誰知道段家夫婦怎麼想的。”
秋橫跟在二人身後,始終保持着一步的距離,假裝聽不見他們說話。
她噘着嘴巴努力降低存在感,心想:這扶绫姑娘跟段家的關系真是變幻莫測。
沿着長廊一路向前走,來到後院,見到那日被扶绫砍了隻剩一半的樹,聞不予繞着樹走了兩圈,雙手抱臂,眉梢皺起,“這别人家的樹你也摳摳搜搜隻舍得送一半給我?”
扶绫呵呵笑了兩聲,小樹枝在眼前揮了兩下,轉身就走。
“快點吧,我累死了。”
來到扶绫的院落,兩個小丫鬟還在打掃衛生,扶绫直接扔了兩個小荷包過去,丫鬟們笑眯眯的收了下去。
秋橫自覺在門口停下腳步,叫了屋裡的丫鬟出來。
聞不予雙手将衣擺一撩,坐了下來。“看茶。”
“自己不會倒?”雖是這麼說,扶绫還是給聞不予倒了杯茶。
昨日來的匆忙,聞不予沒來得及觀察段家給扶绫安排的這間屋子。他看了一圈,最後道了一句:“不如我那兒。”
扶绫冷哼一聲,“你那是收錢的地方,段家又不要我的錢。”
“那你也沒掙啊。”
扶绫哼了一聲,沒說話。
因為她确實沒掙錢,還不落好,叫人家貪心上自己的功法了。
“要不要搬到我那裡去?”聞不予問。
扶绫眼珠一轉,打趣道:“你不會是擔心你娘來了之後要和你一塊兒住在醉仙閣,然後鬧得不開心吧?”
“嗯。”
她手拍在聞不予的肩上,“不行,但是我的心與你同在。”
大年初一的午膳擺在了正廳,場面十分隆重,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
聞不予和扶绫落座,段憫之在桌下拉了一下扶绫的衣角,小聲問道:“你還在生氣嗎?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扶绫也不想在明面上和段家人鬧得太難看,于是就回答道:“沒事了。”
段憫之雙手放在碗上,感覺扶绫的态度還是冷冷的。“我真的不是觊觎滄浪閣的心法,隻是有些急于求成,還有些畏難苟安,想着要是有更好的方法的話……”
“行了,這事就讓它過去吧。我還是那句話,既然說了會治你們兄妹二人的病就會好好治。”
扶绫坐得端端正正,隻等開飯,段憫之見狀也不好再多言。
席間也沒什麼特别的事情發生,反正于段家的長輩而言小孩打鬧實在稀松平常。段宗慶兄弟對扶绫的态度也沒什麼變化,總之就是以禮相待,不論結盟與否,現在段家都有求于扶绫。
最讓扶绫開心的事莫過于段宗慶還給她那份壓歲錢留着。
飯後,段宗慶當着聞不予的面将紅包遞到了扶绫手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扶绫沒拆開,隔着紅色的信封感受了一下,裡頭是銀票,隻是不知道具體是多少錢。
聞不予的到來于段家而言是大喜事,那可是泾陽王家啊。
段宗慶和段宗繁對視一眼,其中意味溢于言表。
滄浪閣的這位扶绫姑娘真是交遊廣闊啊。
聞不予跟着扶绫的步伐朝着門外走,他語氣閑散的抱怨了一句:“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愛見人了吧,累死了。”
“你天天住在山上,一年也見不了幾個人,忍忍就過去了。”段宗慶那張銀票也是五百兩的,她将銀票折好塞進袖子裡,又覺得放在這裡不大好,想了想塞進懷裡了。“秋橫,前幾日送過來的帖子你替我篩選一下,挑一家好相與的咱們去逛逛。”
秋橫快步向前走了兩步,“可要與小姐同去?”她似乎是覺得這麼說不太好,就解釋道:“小姐對這些比較了解,若是與小姐同去的話,能省不少事……”
“行,你拿着那些帖子去問問段憫之願不願意,她要是去的話,讓她随便挑一家。”
聞不予的馬車等在門口,站在門口又問了一句:“真不去我那裡?”
“有那麼怕嗎?”扶绫反問道。
聞不予白了一眼,轉身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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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憫之挑來挑去,選了一戶姓方的人家,這家是做瓷器生意的,與段家交好,這家的姑娘性子也溫和。她為了向扶绫賠禮道歉就一手包攬了準備見面禮這件事,饒是扶绫再三表示自己已經不生氣了,段憫之還是固執己見,扶绫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