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鳴爍燦爛一笑，臉上的探尋變淡：“不，哥今天好像都不會怕。”

“那怎麼可能，是人就會害怕。我縮醫療艙裡瑟瑟發抖的樣子沒讓你看見呢。”代曜有意說得誇張了點，還配合了牙關打戰瑟瑟發抖的動作。

祁鳴爍被他眉飛色舞的樣子逗笑了，笑完又有點懊悔：“我拖哥後腿了，讓你一個人面對危險的局面。”

代曜：“沒有沒有，你早上不是給了我三瓶糖漿嗎，它們在我肚子裡和我一塊作戰呢，沒它們我早跪了。”人是鐵飯是鋼，這是一點不誇張。

祁鳴爍：“我還有很多，下次再帶給你。”

“這……”代曜頓頓，“可以是可以，但下次換個味道吧，草莓味太甜了。”

祁鳴爍：“好。雖然剛認識不久，但哥總讓我覺得很親切。”

代曜有些出乎意料，覺得兩人不太像“剛認識不久”的樣子，擔心對方放迷霧彈試探自己，有意模糊道：“總以為我們很熟了呢，你都去過我家了。”說着坦坦蕩蕩直視過去。

他眼瞳濃黑，幽深而有神，倒是祁鳴爍先不好意思起來，主動移開目光：“因為哥早上沒回通訊，我擔心你出事，就申請隊友權限去了你家，哥不介意吧？”

這反應不像試探，代曜笑眯眯搖搖頭：“不介意，我家大門常打開，歡迎你來。”

祁鳴爍腿部手術做完，也要進醫療艙躺一躺，進去前，還不忘囑咐代曜回去後記得發工作記錄給他。

但這記錄最後也沒發成，代曜回小破屋後就收到治安局的訊息，要他提交工作記錄，并且要求保密，不能外傳。

代曜本來打算把視頻處理一下再提交，但想來想去，覺得剪輯之後反而說不清楚，把視頻從頭到尾看了好幾遍，幾乎把每個細節都刻腦子裡了，才原封不動交上去。

然後他瘋狂吸入各類資料，把治安局各部門簡介、還有林溯那少得可憐的個人信息，都記了下來。

淩晨，沉寂許久的系統又蹦了出來：“任務已重啟，請在兩小時内前往第十區東郊倉庫，否則……”

代曜：“别否則，我馬上出去，也别驚訝，因為哥餓了，要出去覓個食、買點東西，順便去瞅一眼你那什麼任務，是順便。”

他可不想給黑心甲方留下一個任由揉搓的印象，對方會得寸進尺的。

剛出門，街邊一台自動販賣機，裡面那些食品光看包裝，就知道全是狠活，但也沒的挑了，代曜随便選了個壓縮餅幹、一罐能量飲料。

滴滴——扣款失敗，賬戶餘額不足。

代曜立刻往回走：“不幹了！餓着肚子上班，簡直人間疾苦，不如回家躺着算了！”

叮——浮起一則提示，不是系統送錢，而是它侵入販賣機，讓其直接卡bug，剛選的東西哐啷掉了出來。

代曜回到販賣機：“嗯？還能這樣的？不會被發現吧，我還是遵紀守法好公民嗎？”

系統：“啰嗦。”

代曜一邊抱着餅幹啃啃啃，一邊在腦子裡控訴系統：“有這黑科技，還壓榨我cpu我，行為惡劣！應該進局子！”

系統不動如山，任他控訴，給他打開導航，催促他開工上路。

代曜住第十區西邊，那的人行道上還有地磚，雖然碎的比整的多，一不小心就容易崴腳，但東邊環境顯然更差，地面幹脆都是泥地，并且坑坑窪窪的。

半路經過一條新北街，但一點也不新，反而舊舊的，建築低矮，大片都是棚戶區，每走十幾米就能看見一堆沙子或者石塊。

走過幾個屋群，到了一處塌方的入口，向下走了段狹窄階梯，來到一處空地，代曜看見許多攤子，賣什麼的都有，機械臂機械腿之類的義體、槍支彈藥、針劑、芯片等等。

完全是個地下黑市啊，代曜在心裡尋思，經過一個攤位時，看見一隻巴掌大小的木制機械狗，停下來。

攤位老闆是個濃眉大眼的大叔，頭發略長，胡子拉碴。

他看代曜靠近，立刻熱情介紹：“有眼光啊小夥子，這可是稀有版本，幾十年前的高檔貨，到現在還能用，絕對有收藏價值，整個區……不，其他區加起來也不一定能找得着這一個。”

代曜沒那麼好糊弄，拿起來看了會，心想這不就是個發條小狗嗎？在他之前生活的世界裡不要太常見。

老闆繼續大力推銷，代曜有點想買，但并不是因為自己喜歡，現在吃飯都成問題，哪還有閑錢考慮愛好消遣？

因為祁鳴爍給他的資料裡，寫着林溯喜歡收集老物件、喜歡狗，雖然這些愛好後邊都标了括号，寫着有待考證，但代曜甯可信其有。

要是林溯非要追究白天的過失，他就提前示個好，送點東西，保一保自己的飯碗。

攤位老闆又介紹了半天，代曜推說“再看看”，繼續往倉庫走，先完成任務再說。

這夜半三更、昏暗視線，簡直如同做賊。尤其看見周圍都是同事，這種心理就更強烈了。

代曜穿着作戰服，混在同事當中，熟門熟路摸到倉庫側門，繞開周圍的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