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恕沒好氣道:“别吹牛了,這山上有迷陣,你怎麼可能上得去?”
“話不能這麼說,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放寒山繞着李恕轉了一圈,口氣頗為欠打,“李仙師該不會是迷路了吧?”
李恕揮出一拳,被放寒山合起扇子擋住:“幹嘛,你要是實在想上山,我也可以跟你順路。”
“不需要。”李恕轉頭便走,将放寒山甩在身後,暗河見狀趕緊跟上她。
“等等,放統領既然能找到我們,也許他真有解決迷陣的辦法。”
“有又如何?我說了我不需要。”
暗河啞口無言,李恕說過她不喜歡放寒山,沒想到竟然嚴重到了這種地步。可是迷陣畢竟是迷陣,并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憤怒就讓開道路,兩人很快就又回到了原先歇腳的地方。
放寒山還等在那裡,接管了李恕留下來的火符取暖,見他們回來,問道:“要一起嗎?”
李恕眉眼冰冷,火光倒映在她眼中,好像把她的瞳孔也點燃了。沒由來的,李恕擡手轟出一道靈力打在火符之上,頓時激得火星四濺。
放寒山閃身避開,李恕繼續轟出靈力,打得石台四分五裂。與此同時,幾人頭頂上的夜空開始扭曲,發出微暗的光。
放寒山提醒她:“破壞山上的東西會被視為攻擊護山大陣,引起法陣反擊。”
李恕毫無理智:“我才不怕什麼護山大陣,我今天就要強行破了它!”
從理論上來說,隻要攻擊足夠強大,超出法陣的承受極限,确實能夠強行摧毀法陣。但那畢竟隻是理論,這可是堂堂赤霞派的護山大陣,當今世上根本沒有幾人能夠做到。
說話間,護山大陣凝出的冰錐已經初具雛形,高懸在衆人頭頂,每一根都足有一丈長,散發出的寒氣瞬間讓周圍的植物都凝出一層冰霜。
放寒山一時詞窮,不管李恕是氣糊塗了還是太過自信,當務之急都是趕緊攔住她,冰錐射下來的時候可不長眼睛,到時候大家都得變成刺猬。
“暗河兄你還等什麼,再晚就來不及了!”放寒山叫上暗河,兩人一起去抓李恕的手。
李恕對暗河隻是閃躲,對放寒山卻毫不留情,簡直把他當護山大陣在打。
“喂!”放寒山有點招架不住,“你再這樣我還手了,我沒開玩笑,我真的還手了。”
放寒山展開折扇,輕輕一揮,靈力立刻被放大千百倍,化作勁風撲向李恕,吹得她倒飛出去,撞在樹上嘔出一口鮮血。
“李恕!”暗河心頭一驚,慌忙去查看李恕的情況。放寒山同樣吓了一跳,他、她應該沒用那麼大的力氣吧?
李恕臉色慘白,一把推開暗河,強撐着走向放寒山:“我們再打……”
話沒說完,李恕身子一軟,放寒山眼疾手快将她接個滿懷。
“好了好了,我認輸了。”放寒山渾身僵硬,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抱過女人,尤其是李恕一直對他冷冰冰的,結果抱起來居然那麼……柔軟。
李恕的手無力地搭在放寒山肩上,聞言嘴角扯出一點弧度:“對,你輸了。”
放寒山驚覺不對,然而為時已晚,他的身體動不了了——确切來說,是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在他的背上,令他動彈不得。
“你做了什麼?”
李恕從容起身,随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染得她唇如烈焰:“紅漿果,吃過嗎?”
放寒山背上的力量還在增加,壓得他頸上綻出青筋,終于堅持不住半跪在地上。
李恕早就計劃好了,先故意攻擊護山大陣引誘放寒山對她出手,再假裝受傷倒在放寒山懷裡,趁他不備将千斤符貼在他背上。
暗河悄悄松了口氣,還好李恕不是真的不顧安危,強行破陣。
幻幻呆愣愣地看着眼前情景,忍不住想:終于還是到了這一刻,李恕要抽放寒山了,他現在棄暗投明還來得及嗎?
李恕沒有給幻幻選擇的機會,封了他的穴道,将他丢到放寒山面前,然後再次出手攻擊護山大陣,凝結成型的冰錐立刻射了下來。
幻幻絕望地閉上眼睛,不過他并沒有等到想象中被穿透的劇痛,噼裡啪啦的碎冰聲中,竟是李恕又把冰錐攔了下來。
幻幻提心吊膽:“她到底想不想讓我們死?”
放寒山苦苦堅持,不讓自己以不優雅的姿勢趴在地上,艱難道:“她是要把赤霞派的人引來。”
“對,我就是這麼想的。”李恕抽空答了兩人一句。這些冰錐雖然無孔不入,對她來說卻再熟悉不過,因此不難應付。
放寒山暗恨自己着了李恕的道:“等他們來了我一定會指認你是同夥。”
李恕笑了一聲,故意留下一根冰錐擦着放寒山的臉頰劃過,氣得放寒山大叫:“你好惡毒!”
“多謝誇獎。”
約摸過了半炷香時間,一陣疾馳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是赤霞派弟子來了。
李恕停下攻擊,俯身盯住放寒山的眼睛。他的右眼明亮如星,左眼瞳仁微微暈開,在李恕的審視中輕輕眨了一下。
“再跟過來我就殺了你。”李恕斂去笑意,帶着暗河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