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下意識又想閃躲,聞言硬生生忍住:“我看見了一把劍。”
李恕眉眼彎彎:“不奇怪,你很擅長用劍,不過我不是要追問你看見了什麼,你沒事就好。”
暗河嗯了一聲,低頭藏住眼神,他還是沒說實話。其實他在白衣人的衣服上看見了飛鳥紋,那是玄隐門的象征。
為什麼他會認識玄隐門的人?難道李恕告訴他的身份是假的嗎?如果身份是假的,那李恕說喜歡他也是假的嗎?
說不清為什麼,這個想法令暗河格外在意,同時他也很在意李恕舍命救放寒山的事情。
一方面他很欽佩李恕,為了救人敢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想問,舍命都要救的人,真的會是讨厭嗎?
暗河心亂如麻,在譴責自己不該多想與追問一個答案之間來回拉扯,沒過一會兒他又忍不住去看李恕。
身旁的人目視前方,側臉輪廓姣好,可她目光正落在放寒山身上。胸口愈發堵塞,那個問題似乎已經不必問了。放寒山說的沒錯,李恕喜歡他。
暗河正這麼想着,李恕又碰了碰他的肩膀:“你在偷看我嗎?”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我又沒說不讓你看,我好看嗎?”
“……好看。”
“所以你看我的時候在想什麼?”
“我在想……”暗河壓下心中酸澀,強迫自己神色如常,“我在想你救了放統領,你很好,特别好……”
李恕忍俊不禁:“你居然在想這個?”那還是别讓暗河知道她跳下來是為了殺放寒山好了,不然他那真善美的幻想破滅了得多失望。
得益于放寒山的眼睛,一行人緊趕慢趕,最終有驚無險地抵達城門口,李恕依然打頭陣最先進去。
“這裡面……好安靜啊。”
幻幻想了半天,隻能想出這樣一句形容。城内大道寬闊,樓台高聳,嵌在牆裡的夜明珠明亮耀眼,光暈照得地面纖塵不染,隻是目之所及沒有一個人影。
高個子盜墓賊搓搓胳膊:“乖乖嘞,這城裡一股鬼氣,話說我們下來後一個活人都沒見到吧?”
胖子盜墓賊接話:“别說活人,死人也沒見到,不知道老二現在咋樣了。”
“說什麼晦氣話……”
“那是什麼!”瘦子盜墓賊驚叫,衆人順着一看,是一根血迹斑斑的骨頭撂在地上。
“老、老二……”高個子盜墓賊聲音顫抖,跑過去,那是一根尚且“新鮮”的腿骨,周圍還有深深淺淺的血滴一直蔓延到遠處。
盜墓賊哭成一團,高個子脫下外袍包住腿骨,緊緊抱在懷裡:“老二啊老二,你死得好慘,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我發誓!”
李恕無意打斷他們的哀悼,隻是略有疑惑:“你們怎麼确定這根腿骨就是他的?”
“三個人掉下來,你倆沒死,死的不是老二還能是誰?”
暗河勸道:“這裡隻有腿骨,尚不足以蓋棺定論,我們順着血迹往前看看。”
盜墓賊熱血上頭,這會兒不僅不怕了,連軟筋散都沒作用了,氣勢洶洶跟在李恕身後。
血迹沒有持續很長距離,最後停在某處院外,一行人各自做好戰鬥準備,然後推開了門。
看清院中情景,李恕挑了挑眉,問道:“這些都是老二?”
原因無他,院裡全是白骨。
高個子盜墓賊張了張嘴,默默把手裡的腿骨丢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頭頂光影一暗,忽地撲來一個不明物體。
李恕反手一刀斬下,那物體摔在地上,又爬起來,直勾勾地盯着衆人。
他的胸口開一道口子,然而流出的卻不是血,而是黑色粘液。
盜墓賊瞳孔驟縮:“邪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