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赤霞派。”
他的聲音很低,李恕依然聽見了,強忍笑意:“我明白了,這裡是赤霞派,被人看見了你會害羞對嗎?”
任流白确實在擔心這種情況,李恕起身搭住他的肩膀,指尖劃過他的耳垂,果然熱了。
“我的好仙師,你怎麼這麼容易羞啊?”
任流白喉嚨發緊,尚未開口,忽然聽見院外傳來明如月的聲音:“兩位仙師,我回來啦!”
說時遲那時快,任流白猛地退開一步。
明如月進了院子,隻看見任流白與李恕并肩而立,兩人衣袂飄飄甚是養眼——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任流白的臉特别紅。
“任仙師,你怎麼了?”明如月的目光繞着他轉了轉,“這山上也不熱吧?”
李恕善心大發接過話茬,為任流白解圍:“我想起來一些幽蘭古國的趣事,之前忘記告訴你了,你現在還想聽嗎?”
“真的嗎?想啊!”
明如月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蹦蹦跳跳到李恕身邊,正想問她是什麼趣事,姗姗來遲的羅源澤在此時也到了門口。
路上兩人原本是一起走的,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天,可是羅源澤的話一句比一句親昵,明如月怎麼聽怎麼不自在,于是找了個借口先跑過來。現在再看見羅源澤,明如月終于想起了她最開始的目的。
“羅師兄,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李恕李仙師,這位是任仙師。”明如月介紹完,準備再向兩人介紹羅源澤,沒想到三人全都一語不發,隻是互相盯着彼此。
“你們認識?”
羅源澤認識任流白不奇怪,可他緊盯着的人是李恕。
“确實有過一面之緣,沒想到今天又見面了。”羅源澤不動聲色,照常向李恕打招呼。那天在店裡任流白戴了面具,因此他隻記住了李恕的臉,但是毫無疑問,與李恕同行的人就是任流白。
若是早知任流白的身份,他絕對不會貿然派出殺手,如今後悔也已晚了。現在這兩人找上門來不知打的什麼算盤,羅源澤握緊藏在袖中的手,告誡自己靜觀其變。
“是啊,上次見到羅仙師還是在赤霞派鋪子裡,當時有位村民拿着湊的錢來買防護陣,說是有夜魔侵擾村子,多虧羅仙師心善,隻收三百兩虧本賣給了他。”李恕說話時笑意盈盈,仿佛真的在誇贊羅源澤,“對了,當時紫竹峰的付仙師也在場,她替村民付了法陣錢,還承諾會派人去解決夜魔,後來有人去嗎?”
明如月面上火辣辣的,沒想到李恕正好撞見了齊玉行騙,還被人家紫竹峰付仙師……付仙師?付劍心?
羅源澤心中冷笑,李恕果然沒安好心。呵呵,如果她想假裝受傷混進赤霞派揭穿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讓兩位見笑了,齊玉一個外門弟子,膽大包天假借赤霞派之名售賣假陣,已被師尊親自下令逐出師門,赤霞派雙倍賠償了被騙的百姓,并确認當地無夜魔出沒。至于紫竹峰有沒有派人去,在下就不清楚了。”
任流白皺起眉頭,他原本還存着一絲希冀,赤霞派能夠明察秋毫,處置到位,最後卻是這個結果。
他想揭穿羅源澤,李恕搶先開口打斷了他:“赤霞派行事果決,對待齊玉之流絕不姑息,難怪能做仙門表率。”
羅源澤略一颔首:“李仙師過譽了。”
兩人短暫交鋒,雙雙留了餘地。羅源澤代表赤霞派表示慰問,讓李恕隻管在這裡安心養傷,需要什麼都可以跟他說。
李恕自然滿口答應,等到兩人互相演完,羅源澤一刻也不想再多留,表示不打擾李恕養傷,這便走了。
紅蓮别院恢複寂靜,任流白凝着夜色,面容嚴肅:“我們要把真相公之于衆。”
“你還沒問過我的意見呢,怎麼就‘我們’上了?”
“你不是這麼想的嗎?方才你試探他的口風,我以為你已經想好了辦法。”
任流白答的認真,李恕哼笑一聲,她在試探羅源澤的同時,羅源澤也在試探她,特意點明趙靈運親自下令将齊玉逐出師門,就是為了告訴她,趙靈運已經知道了真相,并且做出了選擇。
但是,李恕偏要去觸這個黴頭。
“可惜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羅源澤肯定把證據都銷毀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他身上找找破綻。”
“我們要暗中調查他嗎?”
“對。”
“也好,隻是赤霞派占地廣闊,戒備森嚴,我們又不清楚他的動向,怕是連找到他的住所都要費一番功夫。”
李恕笑而不語,攤開右手,一張符箓靜靜浮在她的掌中。
任流白面色一喜:“追蹤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