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是誰。”
“是。”
任流白聽着兩人對話,忍不住多看了女子一眼,就像魔族對同類有天然的直覺,人族也有。任流白能感覺到,這名女子是人,不是魔。
她能得到李恕重用,必然有過人之處,隻是這樣一位有本事的人為何會待在魔界?她以白紗遮面,是在隐藏身份?
任流白的視線并不隐蔽,女子絕對能察覺到,但她從始至終沒有分給任流白一絲眼神,似乎完全不好奇李恕帶回了一個人類,這一點與魑魅和其他魔族正好相反。
“有件事需要你做。”
“迦樓羅大人請吩咐。”
李恕沖着任流白擡了擡下巴:“他失憶了,我要你幫他好好查查病因,不放過任何可疑之處,明白嗎?”
女子終于看向任流白,片刻後道:“屬下明白。”
“還有我!”魑魅取出斷手,連同斷臂一起遞到女子面前,“羅刹,給我把手接上。”
看着那血淋淋的傷口,羅刹毫無波動:“沒空,我要先幫這位公子看診。”
“他能有什麼事,多半是裝的,我手斷了不方便當然是先給我看。”
“迦樓羅大人的命令你沒聽見嗎?”
“你!”魑魅火冒三丈,背後骨翅蓄勢待發,然而再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當着李恕的面動手,隻能硬逼着自己咽下一口惡氣,“那我等着。”
短短幾個字被他咬得快要碎開,聽起來更像是“那你等着”!
任流白一直跟着李恕進了她的寝宮,其内布置簡單,不知是因為李恕不常在此歇息,還是根本不在意。
“坐吧。她就是我跟你提過的神醫,現在就讓她給你看看?”
任流白答了聲好,羅刹請他伸出右手,按住他的脈搏細細查了半晌。“公子的脈象不浮不沉,從容和緩,沒有問題。”
李恕微微笑道:“如此甚好,不過他有一次發熱,靈力變得十分奇怪,你再探探他的靈脈。”
羅刹手腕翻轉,指間多出一根細不可察的銀針:“公子,請把衣袖再往上拉一些。”
任流白照做,羅刹動作神速,殘影一閃,銀針便已入體。“請公子盡量放松心神,不要阻止銀針遊動。”
羅刹結出法印,銀針在她的催動下如同被拉動的雨絲,搖頭擺尾地順着靈脈往裡鑽。刺痛蔓延開來,任流白呼吸凝滞,強烈的異物入侵之感席卷全身。
羅刹提醒他:“公子,請放松。”
任流白不是不想,而是控制不了自己,體内洶湧的靈力幾乎要把銀針絞碎,羅刹結出的法印岌岌可危,低聲喝道:“公子!”
見此情景,李恕按住任流白的肩膀:“閉上眼睛。”
任流白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聽見李恕在他耳邊輕聲安撫:“别擔心,沒事的。”
被籠罩在熟悉的氣息中,任流白的靈力漸漸平息下來,銀針終于完全鑽進他的靈脈,在他體内遊走一圈,最後從原路返回。
羅刹收好銀針:“迦樓羅大人,我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下定論。”
“不急,你去吧。”
摒退羅刹,李恕的目光從任流白腕上掃過,順勢拉下他的衣袖:“羅刹的醫術我信得過,你且等等,我想她會有辦法幫你找回記憶,不過你要好好遵照醫囑哦。”
任流白自然全盤答應,又問:“赤霞派的事情會讓你有危險嗎?”
“你擔心他們報複我?那你确實擔心對了,赤霞派賠了夫人又折兵,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估計現在已經放話要将我碎屍萬段了吧。”
“此事非你之過,若是他們不肯罷休,我一定會護你周全。”
“你當然要護着我,我都帶你回來見我阿娘了。”
任流白一路走來見了不少魔族,但是并沒有哪一位像李恕的阿娘:“令堂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