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想幹什麼?
宋野橋一本正經地分析,然後得出結論:他該不會是想殉情吧?
他瞪大狗眼,驚恐地看着陸小川,後者毫無所知,還在揮斥方遒買買買。
回家将買的東西分門歸類,再洗漱完後,陸小川才得了空看手機。
是前同事打來的電話。
他偏頭想了想,還是回撥過去。
“喂?小川,你怎麼離職了?”
“沒什麼,就想換換心情,”經過這次的自駕回家,一人一狗在密閉的空間裡相處近一天,陸小川已經沒那麼怕狗了,至少他不再那麼抗拒老6。
他一邊打電話,一邊拆開剛買的狗糧,向老6招了招手:“過來。”
宋野橋不大習慣吃狗糧,但要是和陸小川玩,他還是很樂意的。于是他搖着尾巴興沖沖地跑了過去。
“哦,換換心情也挺好,”電話那邊默了默,又說道,“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就當是給你踐行。”
吃飯?吃個屁的飯?
宋野橋後腿一發力,整個身子像青蛙一樣跳了起來,前爪搭在陸小川膝蓋上,宣誓主權般輕輕用犬牙咬住了他手裡的狗糧。
陸小川微驚,但對于這種程度的接觸也勉強能接受。
他對電話那頭的同事說道:“不用了,我明天就要離開C城了。”
宋野橋狗耳朵太靈,甚至聽到了電話那頭的人吸了一口涼氣:“你想去哪兒?”
“不去哪兒,就是想到處旅遊旅遊。”陸小川一邊說着話,一邊把狗糧喂給老6,不料上一秒還在跟他搶食物的老6,下一秒竟然把狗糧原封不動地吐回了他手裡。
“那就好。”同事松了口氣,“那我等你回來。”
宋野橋心裡暗啐:大半夜給别人男朋友打什麼電話是什麼很光彩的事嗎?還‘等你回來~’,等個屁!不要臉!知不知道什麼叫避嫌?
如此想着,他又用嘴尖在陸小川腰上頂了頂,悄悄埋怨道:你也是,電話沒接到就沒接到呗,還非得打回去。
兩人又你來我往說了幾句,陸小川才挂斷電話,他拎住老6的後脖肉,将狗從自己懷裡扯了出來,教育道:“這麼調皮?信不信爸爸打你?”
“嗷嗚!”宋野橋憑着自己是自己的遺孤,有恃無恐。
陸小川也不是真心給他計較,相反,他其實挺感謝老六的這種鬧騰,讓他短暫地忘記了孤單和痛苦。
他把老6抱過來放在腿上,左手揪玩着它的耳朵,右手劃開手機,将地圖定位到了某個村莊,将山形地勢展示到狗眼前:“想去這兒嗎?”
淮山村?
看上去隻是一個破村子而已,有什麼想去的,海拔又高又是西邊,不知道比C城落後多少倍,說不定連空調都沒有,去了等着被凍死嗎?
宋野橋瞟了眼地标收藏時間,大概是半年之前。
所以他那時候就去算去這兒旅遊了嗎?但為什麼從未對自己提過呢?
他竟然背着自己有小秘密!
宋野橋不滿揮爪,差點把手機拍打在了地上。
“哎?怎麼還發脾氣了?”陸小川苦笑不得,連忙眼疾手快接住了手機,“不想去?”
宋野橋“汪”了一聲,朝另一側偏過了頭去。
“真不喜歡?”見他如此,陸小川臉上浮現出糾結,“但這些地方,都是你媽媽想去的……”
我想去?我什麼時候想去?
宋野橋看着陌生的地名,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不對!他現在污蔑我是媽媽,我怎麼都不反駁了?難道這就是溫水煮青蛙嗎?
他又将狗頭轉了回來,視線落在手機上,鄭重按了按爪。
你說是就是吧,反正不管怎樣,這趟行程的另一個主人公都注定是我。
*
第二天一大早,一人一狗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宋野橋心疼陸小川累着,撒着狗腿跑上跑下地叼着必用品扔進行李箱,看得陸小川驚歎連連,給他比了一上午的大拇指。
宋野橋感覺自己都不像狗了,因為他快被哄成胚胎了。
宋·胚胎·老六要不是狗爪不便,差點恨不得自己坐上駕駛座,露一手給陸小川開開眼界。
一人一狗開車一路向西,路過覆着白雪的平原,駛過曲折的山脈,直到夜色将垂時分,才到了淮山村。
這裡本來事旅遊景點,但眼下剛過完年,沒什麼人出來旅遊,再加上嚴寒天氣,所以街上隻有伶仃的幾個本地人。
陸小川跟着導航七繞八繞,才停在了一家名為“懷風小舍”的民宿前。
懷風小舍?
這名字怎麼有點熟悉?
宋野橋狗眉微蹙,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不是大半年前他推給陸小川看的博主旅遊過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