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點東西吧,不然晚上會餓,”外面的聲音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或者我拿點零食上來,你晚上當夜宵?”
陸小川真怕他又下去拿一堆零食下來,不得已起身開門。
宋野橋跟在他後面,看着門口的杜風鼻不是鼻眼不是眼。
尤其見他目不轉睛地盯着陸小川看,宋野橋心裡瞬間窩起一股邪火:看個屁看!趕緊把飯放下麻溜滾出去吧。
“給我吧,”
陸小川想伸手去接杜風手裡的托盤,卻被他側身躲過。
“算了,我給你端進來吧,方便開燈嗎?”
陸小川點點頭,擡手按下開關。
房間一下亮堂起來,杜風将飯菜放到桌上,說道:“還熱着,你嘗嘗。”
陸小川無奈拿起筷子嘗了一口。
排骨很鮮,蓮藕粉糯,湯也清甜。
但他不太習慣吃飯時旁邊有人,便說道:“你先下去忙吧,待會兒吃完了我把碗筷送下來。”
“有什麼可忙的?”杜風自來熟地坐在凳子上,“下去也是陪他們看電視,還不如在這兒和你說說話。”
宋野橋翻了翻了個白眼:你倒是想和人家說話,人家想搭理你嗎?
陸小川低頭吃起飯來,見他模樣認真,杜風也不好一直打擾,于是将注意力轉到了宋野橋身上:“你叫老6是吧?過來。”
宋野橋沒搭理他,趴在地上将頭轉向了另外一邊。
杜風自覺挺招動物喜歡的,第一次見到這麼不配合自己的狗,也來了脾氣,将外套一脫,走過去蹲到了宋野橋面前。
陸小川注意到他的動作,連忙提醒:“小心它咬你。”
杜風一愣,問道:“他還會咬人啊?”
“那倒不會,”陸小川搖頭說,“但它不太喜歡别人摸。”
“看出來了,隻親你是吧?”杜風笑了下。
不知為何,陸小川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轉過去繼續專心吃飯。
杜風蹲下身去,輕輕給宋野橋順着毛哄道:“想啃骨頭嗎?我明天給你熬大骨湯喝好不好?”
好個屁!
宋野橋心頭郁悶不已,自己恐怕是世上第一個被情敵用來取悅自己老婆的工具。
這他媽什麼該死的牛頭人劇情。
要不是怕吓到陸小川,他真恨不得當場把杜風咬得五馬分屍。
杜風逗了一會又兒狗,把自己給逗無聊了,于是又坐回了椅子上,欲言又止好半天,才鼓起勇氣問道,“陸哥,你和你……男朋友是分手了嗎?”
分個屁的手! 他那是喪偶!
宋野橋瞬間豎起耳朵,明晃晃地偷聽。
陸小川夾蓮藕的動作一頓,擡眸看了他一眼,卻什麼也沒說。
意識到自己多嘴,杜風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急忙結結巴巴道歉:“對……對不起陸哥,我不是故意提你傷心事的。”
陸小川歎了口氣:你剛才又提了一遍。
如果杜風再年輕一些,會看不懂眼色繼續追問,如果再成熟幾歲,會不動聲色地将這個話題截止,風輕雲淡地岔入另一個話題,但他剛剛成年,正處于一個懵懂階段,哪怕意識到自己犯了錯,卻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隻能選擇用最直接的方式道歉。
但他道歉得太過真誠,自己反而不好責怪。
“沒事。”陸小川搖搖頭,說道,“明天是什麼節日嗎?我今晚回來的時候,看到路上有幾個阿姨朝西邊去了。”
“哦,這個啊,”杜風了然道,“估計是這兩天天氣好了,他們準備開始跳廣場舞了。”
“廣場舞?”陸小川有些意外。
讀懂他的驚訝,杜風解釋道:“這不和你們城裡人學的嗎?人老了閑不住就是這樣,明晚我帶你去看看?”
一連在民宿裡悶了幾天,陸小川也想出去透透氣,便點了點頭。
吃完飯後,杜風把碗筷收了下去,陸小川又刷了個牙,準備睡覺。
但今夜吃得有些飽,他翻來覆去好一會兒,也沒能成功入睡。
“這不是懷風小舍……這不是懷風小舍……這是七星級酒店……這是七星級酒店,”宋野橋聽到他開始自我催眠,“這不是硬床墊……這不是硬床墊……這是席夢思……這是席夢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