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大道上,出租車裡,袁成正在發酒瘋。
“怎麼也飛不出……”
“這花花的世界……”
“原來我是一隻……酒醉的蝴蝶。”
“魯哥,燥起來,跟我唱。”
手舞足蹈,瘋瘋癫癫。
從酒醉的蝴蝶唱到最炫名族風,再到青藏高原,終于唱的沒勁兒了,開始吐。
“哎,别吐我車上。”司機立馬停車,袁成蹲在路邊吐了個天昏地暗。
阿蘿連車都沒下。
“哎,你男朋友醉成這樣你不管啊。”
阿蘿冷冷看一眼,說:“剛認識的。”
司機目露憐憫,小夥子第一次約會就醉成這樣,人姑娘可要嫌棄死了哦。
“他得吐多久?”司機還得接單呢。
阿蘿走下車,将蹲在路邊的袁成轉了一圈,面對着自己,袁成伸開雙手要抱,“阿蘿~~”
剩下的話吐不出來,胃部遭受暴擊,阿蘿連打兩拳,迅速退出一米遠,袁成哇哇的,将胃裡面的東西吐了個底兒掉。
出租車司機無意識捂上自己的肚子,他都替小夥子疼。
這姑娘太兇悍,趁早分的好。
“吐完了?”
袁成幽怨地瞪她一眼,委屈哭道,“你怎麼能打,人呢?痛~~”
阿蘿沒眼看,拎着他的後衣領,塞進車裡,袁成捂着肚子,沖着阿蘿撒嬌,“去醫院,肚子痛,看醫生。”
阿蘿擡腿,抵在他胸口,然後上移,放置在其左臉頰上,右臉頰與車窗親密接觸,整個身子側過去,扭曲着。
“開車。”
司機師傅目不斜視,加足馬力,十五分鐘後到達小區門口,袁成維持着這個姿勢,很不舒服,哼哼唧唧,車門一開,解除束縛。拽着阿蘿的衣擺不撒手。
“你别走,打了人不道歉嗎?你媽就是這麼教你的?”
“我沒媽。”阿蘿任由他拽,頭也不回地走.
“不可能,每個人都有媽,不然你怎麼生出來的,我告訴你,小孩是由卵子和精子融合,然後細胞分裂,分分分,一直分,長出手,長出腳,長出腦袋,然後就變成嬰兒。”
因為醉酒,袁成說話含糊不清,阿蘿沒理,他一個人在後邊絮絮叨叨說個沒停。到單元門口,阿蘿忍不了,再次拎着袁成衣領上樓,最後扔進了衛生間。
剛扔進去,袁成自己跑出來。
“你真喜歡女人嗎?為什麼對那個叫,什麼的去了,哦,Liya,名字還挺好聽。”他轉了一圈,沒忘記最初的問題,“她到底有什麼特别的,是不是長得像你媽媽?”
“哦,你沒有媽媽,沒事兒。”袁成拍拍胸脯,“沒有媽媽沒關系,有奶奶,有哥哥就行。”他傻笑着去抱眼前的女孩,“阿蘿啊,我們家阿蘿啊,無家可歸,無親無故,别怕,有我和奶奶呢,啊……”
懷裡的女孩任由其抱着,絲毫未被感動,冷聲道,“袁成,松手。”
“你一定很難過對吧,一個人遊離人群之外時在想什麼?我到底活在這個世上的意義?還是為什麼身邊的人都離我而去。站在孤島是不是很寂寞,很苦澀,很難熬。沒關系,你跟我說嘛,說了你就不是一個人,就有兩個人了,就不孤獨,不苦澀,不難熬了對不對。”
袁成大着舌頭嗚嗚哇哇地說着,頭栽向阿蘿頸側,呼噜呼噜的,說累了困意來襲。
夾雜着濃重酒味的呼吸在她腦子裡紮了個猛子,她的手還懸在其後方衣領五毫米的地方,自以為是揣測她的想法,她明明不想聽,手卻怎麼也下不去。
“袁成,我數一二三,馬上松手。”
她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
袁成抱着她搖了搖,不肯。
“一、二……三”
扯開熊抱住她的人,踹進洗手間,袁成坐倒在地,清醒過來,阿蘿沒再給他機會,直接關上門。
“我沒拿衣服。”袁成在裡面喊。
阿蘿進了自己房間,“去拿。”
還以為她會幫忙呢。
那麼兇,以後誰敢娶。
袁成暈乎乎地進自己房間,轉了半天,沒想起來自己是來幹嘛的,隻覺得床上軟乎乎,撲上去就不想動了。
阿蘿更是懶得管,由着他自生自滅。
接下來兩天,袁成準時去夜色報到,可魯慶除了帶他吃吃喝喝就沒幹過一件正經事兒。阿蘿無聊,轉遍整個夜色。
酒吧挺大,一樓就有六個門面大小,左側吧台,右邊打碟區,中間鋼管圓台,男的女的圍着搔首弄姿。
整個五樓全是夜色的,位于香城區中心老城區,普遍樓不高,周圍的建築甚至會顯得有些老,隻有這棟樓富麗堂皇,讓人一眼就隻能想到紙醉金迷這四個字。
一樓除了正門,還有兩個後門,一個通往主幹道韶山南路,一個通往小巷,旁邊是居民區。
二樓三樓基本都是包間,四樓是VVIP包間,有頭有臉有錢的才能進,阿蘿上樓都被攔住。
二樓往上是個圓形環路,出包間,靠在欄杆上,能看到一樓正中心的舞台。圓中心輻射出去有六個走廊,每個走廊往裡也都是包廂。
阿蘿下來準備找袁成,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個醉酒的客戶拖着一個女孩進自己的包廂。
“胡總,我今天有事兒已經請假了,您找其他姐妹好不好?”女孩溫溫柔柔地解釋,她剛從包廂裡出來,趕着回去,就被上了廁所回來的客戶硬拉着要陪酒。
“誰說的,我花了錢點你,你現在要走,誰允許你走了。”
“胡總,我今天真有事兒,我找了人代我的,她馬上就來。”
“誰也不行,就要你,給我回去。”
“胡總,我真有事兒,我媽病危,求求你,就這一次,我後面給您賠禮道歉還不行嗎?”女孩帶着哭腔掙紮,想從禁锢中掙脫,卻被胡總那肥大的雙手抱回去。她掙紮得厲害,踹了胡總一腳,徹底激怒醉酒中的男人。
“媽的,給臉不要臉,”
手擡起,就是一個耳光,扇在臉上明晃晃的五個手指印,男人還不解氣,欲再動手扇一個。
女孩吓得縮在牆邊,閉上眼睛,沒有等到想象中的疼痛。
她眼睛眯開一條小縫,看見昨天坐在角落裡清冷的小姐姐擰着胡總的手腕,其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喊着“痛痛痛。”
“你是哪兒來的,知道我是誰嗎?趕緊給我放開,我要找你們經理。”
嘴上還放着狠話。
阿蘿面如表情,擰着他的手腕加重力道。
“啊啊啊,魯慶,魯慶呢,來人啊,殺人了。”
夜色的管理制度很完善,領班麗姐在胡總喊第一聲的時候就到了。見是阿蘿,又讓人去包廂請魯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