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礙事。”
“不行,必須消毒包紮,不然會發炎潰爛的。”
賴雲飛說得鄭重其事,阿蘿垂首看着那一道淺痕,撇撇嘴,想起袁成說的一個笑話,再不包紮傷口都要愈合了。
賴雲飛去陽台的櫃子裡抱出醫療箱,嚴肅認真,不容阿蘿有一絲的質疑。
這一刻的賴雲飛倒是有了男人該有的模樣。
阿蘿進來時就用水洗了傷口,因為沾過水,傷口外翻,有灼傷的痕迹。
賴雲飛擰開消毒酒精,用棉簽沾了給傷口消毒。
“有點疼,你忍忍。”
“嗯。”她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再重的傷她都沒皺一下眉頭,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
隻是賴雲飛似乎格外慎重,棉簽落在傷口處小心翼翼的,生怕重了她會疼。
一遍擦一遍呼,呼的那塊癢癢的。
“你能不能快點。”阿蘿不耐煩。
這麼弄下去得弄到什麼時候。
“你别動。”賴雲飛低聲呵斥,手加大力度,牢牢固定住手臂,整棵頭都埋下去,阿蘿看着他頭頂,腦中突然浮現另外一個身影。
柔順的長發,輕柔的動作,細細甜甜的聲音,一邊碎碎念,一邊掉眼淚。
“這得多疼啊,你就不能小心點嗎?非得硬碰硬,受傷好玩是吧。”
她會安撫那個掉金豆的小姑娘,保證下次一定不受傷。
永遠會有許多的下一次,她的保證沒有任何的可信度。
可小姑娘還是會在每次受傷後給她包紮,做好吃的,講笑話讓她開心。
“你在想什麼?”賴雲飛絮絮叨叨一大堆,沒有等來半分回應。一擡頭,阿蘿在走神,一句話沒聽進去,自然也就不會回答他。
怔愣間棉簽直戳傷口,阿蘿眉頭都沒皺一下,賴雲飛連連道歉,“對不起,剛剛沒注意。”
“沒關系。”阿蘿收回手,重新拿了一根棉簽,沾了酒精,飛快的塗抹,然後把藥塗上。
一氣呵成,搞定。
賴雲飛手中的棉簽還舉着,略顯尴尬。
為了緩解這種氛圍,他将滿腹的疑問問出,“袁成犯的什麼事兒,怎麼警察會來抓你。”
“打架鬥毆。”阿蘿說的跟吃飯睡覺一樣簡單。
“不嚴重吧?什麼時候能出來?”
阿蘿回答不了。
“他就不該進夜色,進了那兒哪還能獨善其身。”
這個答案她知道。
“他要給父母報仇。”
賴雲飛聽的一頭霧水。
阿蘿解釋了一遍因果關系,這是迄今為止她話最多的一次。
“我知道他父母車禍有隐情,沒想到竟然是本通集團做的。”賴雲飛跟袁成從小一起長大,兩家關系近,知道的内情更多。
阿蘿嗯了一聲,“你還不走嗎?”
她此刻隻想睡覺。
賴雲飛明顯還有話想說,被噎在喉嚨裡,一看牆壁上的挂鐘,淩晨兩點半。
“那我先走了。”
話音剛落,阿蘿就逼退賴雲飛出屋門,無情關上,搞得好像她才是這房子的主人似的。
賴雲飛非但沒生氣,内心沾沾自喜,阿蘿住進他家了。
喜悅立馬轉為擔憂,袁成進了夜色大染缸,如今又進局子,以後還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尚不可知。
本以為袁成不着調,早早不讀書跑去打工,後來回來開餐館還算正途,沉迷賭博就真是自尋死路。
原來他在那時就開始策劃為自己接近夜色鋪路。
從小一起長大,袁成父母雙亡,賴雲飛父母總跟他說,對袁成好一點,他很可憐的。賴雲飛一直覺得袁成應該是那種小可憐模樣。
可實際上,袁成在一衆小孩裡吵架鬥勇,闖禍惹事,兩面三刀,是小區裡一霸。跟賴雲飛想象中的小可憐完全不沾邊,而且袁成特别愛笑,一天到晚挂着笑容,開心的時候笑,難過的時候也笑,被打了還笑。
嘴巴也甜,尤其讨小區裡老人喜歡。
從小他倆互相看不慣,可他被欺負的時候是袁成為他出頭。袁成被嘲笑沒爸沒媽的時候,隻有賴雲飛安慰他,因為隻有他看到過袁成深夜時分因為想爸媽偷偷爬起來在他家陽台哭。
從來不知道,袁成心中籌劃着這麼大的事兒,此刻他在拘留所裡是否後悔自己孤注一擲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