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雲飛做賊心虛地往樓道口瞧一眼,示意再走遠一點說,他怕這底下說話三樓能聽見。
兩人幹脆走到籃球場,坐在石凳上,打印機被放在袁成腳邊,掏出一包煙,給賴雲飛遞一根,賴雲飛沒接。
“我在整個互聯網上搜索疾風和雷霆,因為不知道具體是哪四個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完全按音譯的,廢了點功夫。不過在暗網還是找到了這兩個名字的線索,疾風是個殺手組織,依托網站司崗裡,也做軍火買賣,雷霆,是雨字頭那個霆,是疾風的首腦,全球通緝犯。”
這些袁成都有心理準備,一個殺手組織的頭目能不被通緝嗎?他想知道的是更多的信息。
“就這些?”
“你查這兩個幹嘛?”賴雲飛慎重地問。
又是殺手又是軍火買賣,還有暗網,都不是他們這種人可以接觸的。
“你先告訴你還查到什麼?”
賴雲飛從他煙盒裡抽出一根煙,點上。
“你不是不抽煙?”
賴雲飛沒點燃,他心煩,感覺不詳,他看到有一隻手在把袁成拉入風暴中心,好朋友站在漩渦邊,馬上要被卷入海底,而他束手無策,無能為力。
“這個雷霆,有人說是撣國人,有人說祖籍是我們華國西南邊境的,還有人說是越南的,反正就是西南那片,會說華文,很小的時候就在金三角一帶活動,後當過雇傭兵。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退出,銷聲匿迹過一段時間。再出現在視野中是2002年,傳言說意大利某富豪被他暗殺。接着2004年攜司崗裡在暗網攪弄風雲,疾風迅速成為全世界最大的殺手組織。”賴雲飛手中的煙轉筆一樣轉了好幾個來回,“以上都是暗網裡的八卦,幾分真幾分假無從分辨。”
“至于疾風,最出名的是裡面的殺手以26個字母排名,最厲害的被稱為A。聽說殺手A出手沒有一次失利,再難的任務都能完成,是整個疾風的神話。排名靠下的可以挑戰排名上位的,具體方式是,以同一個刺殺任務,同一個時間為限,誰先完成,就可以擠掉上面的排名。”賴雲飛幹脆扔掉煙,袁成沒嫌棄他浪費,聽得認真。
“疾風還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誰都能成為殺手,你,我,路上碰見的大媽,隻要你能進入司崗裡,可以盡情在裡邊挑選任務。簡單的,比如我恨你,想殺你,又不想自己動手,就可以去司崗裡發布任務,有人接了,你走在路上,完全不認識的人就可能要你的命,推你一把被卷進車底,砸個花盆,還能被定性為意外。總之錢夠多,就會有人接單。這也導緻調查的難度階梯式上升。畢竟殺你的人跟你沒半毛錢關系,誰也不知道你到底因為什麼原因被人嫉恨弄死的。”
“那不亂套。”
賴雲飛把電腦從膝蓋挪至石凳上,“所以才會被全球通緝。”
“說回殺手A,他都接些什麼任務?”袁成認為阿蘿如果真是裡面的殺手,排名肯定不低。
“最近的一次任務,是他刺殺了金三角最大的毒枭,山鷹組織的頭頭,奇溫。”
對上了!
袁成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然後呢?”
“沒消息了,A很久沒接過任務了。”賴雲飛說,“很多人猜測A其實已經,死了。”
袁成顫抖的手摸着下巴,雙腿張開,另一隻手扶着大腿,思考着阿蘿是A的可能性有多大。
“司崗裡公布奇溫死訊,并且注明任務完成,此後殺手A銷聲匿迹。雷霆一直沒有發布新的任務甄選A人選,所以也有人說他沒死。”
“這也是暗網裡流出來的八卦,真實性不可考。”賴雲飛說完,問,“能告訴我你跟疾風,跟雷霆有何關系了嗎?”
袁成雙手捂臉,不答。
“或者阿蘿跟疾風、跟雷霆有何關系?”
袁成瞪大雙眼,瞳孔微縮,賴雲飛怎麼發現的?
“好了,你的反應已經告訴我答案。”
賴雲飛淡定自若,隻是默默點燃那根煙,剛吸一口被嗆得急速咳嗽。
袁成拍拍他的肩,不知該從何處安慰起。
淩晨兩點的深夜,兩個大老爺們坐在籃球場邊的石凳上,頭上的燈光照着兩人的背影,相隔一肩之寬的兩個小火點忽明忽滅。
“不說嗎?”
袁成正煩躁着。
“說什麼,我知道的也不多。”
“那就說說你知道的。”
袁成猶豫着到底要不要把賴雲飛拉下這個深淵。
“我想知道。”
賴雲飛說。
他第一次喜歡的姑娘,他想了解關于她的一切。
袁成咬咬牙,說了山鷹組織,說了奇溫,說了毒品,說了關于對阿蘿的猜測。
“她對山鷹組織很熟悉,知道奇溫怎麼死的,她身手好得離譜,她在躲避什麼人。她,很可能就是疾風的殺手A。”
賴雲飛羞澀笑一聲,“果然我喜歡的姑娘,不同凡響。”
“你還笑的出來。”他都快煩死了,警方已經盯上阿蘿,再這麼下去,身份敗露遲早的事。
以情理來說,袁成站阿蘿這邊,以法理來說,她的過去埋藏多少鮮血不得而知。
“猜測而已。”賴雲飛說,“不是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