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枚此時不是花枝招展的liya,也不是素面淡雅的青春大學生,臉上疲态盡顯,黑眼圈挂在臉上有半張臉大。
“嗯,我曉得,放心,緩兩天就好了。”
“我送你回去。”馬松不放心,剛阮枚一擡腳差點摔倒。
“不用,我自己回去。”
她想自己待會,馬松還欲說什麼,被袁成阻止。
“到家報個平安。”
阮枚走遠,馬松不放心,偷偷跟上去,不打擾,隻靜靜在後面陪着。
“這小子什麼時候這般靠譜過。”袁成摸着下巴,馬松平日混不吝,不着五六的,這回極其靠譜,愛情的力量深不可測。
袁成回頭,望着一排排的墓碑,想起自己的父母。
“親人離世,永遠是最讓人悲痛的。”
父母走的時候他才十歲,懵懵懂懂,似是明白,又似不明白,直至大些懂得死亡的真正含義,父母的記憶像橡皮擦一樣,一件件的被擦去。
時間越久,就越模糊,隻留下一個執念,一定要抓到殺他父母的兇手,根深蒂固。
身在此山中,袁成不禁傷感,問,“你父母呢?”
結識這麼久,從沒聽過阿蘿提起。
“不知道。”
“嗯?”袁成不解。
“我出生就沒見過他們,所以不理解你們悲春傷秋的作态。”
阿蘿走下台階,留下袁成心頭發堵。
“那你就沒别的親人嗎?”他追上去。
阿蘿停步,親人,好像是有的。
見她如此反應,袁成竟感欣慰,如果她真的一個親人都沒有,又是如何在這世間生存下來的。
他隻要一想,心口就發酸。
“是誰?”
“我,曾經,有個妹妹吧。”
“叫什麼?跟你長的像嗎?”
“不像,死了。”
袁成剛翹起的嘴角塌下去,讷讷的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阿蘿毫無悲傷的情緒,猶如死水般平靜,又開口說,“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哦。”所以不傷心嗎?
阿蘿就像個黑洞,裡面隐藏着無數的秘密,袁成想探索,又怕被黑洞吞沒,畏手畏腳。
阮枚在辦完葬禮三天後回歸夜色,濃妝豔抹,對着客人曲意逢迎,完全看不出前幾天人不人鬼不鬼的狀态。
袁成問她為什麼不多休息幾天。
女孩靠着牆,吞雲吐霧,依靠煙麻痹痛感,苦笑說道:“債還沒還完呢,等還完錢,我就不來了。”
找個普通的工作,找個人嫁了,過平平淡淡的日子。
能進這裡的似乎都有不足為外人道的苦楚,能過下去,誰願意進這兒呢。
“成哥這話就岔了,也是有人心甘情願進來的。”阮枚吐出一口煙,一圈圈的往外冒,“這裡賺錢容易,也許剛開始不情願,後來能出去過安生日子又不想了。”
袁成聽着有理,人的欲望總是難平的。
就比如夜色和劉能之間的争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