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已經是晚上,袁奶奶腫着雙眼守在她身邊,阿蘿恍惚片刻,她還沒死。
“阿蘿,還痛不痛?”
她伸出手,摸着脖子,開口嗓子刺痛,緩了一秒,“我沒事。”
“喝口水。”
山裡的水清涼甜絲絲的,熨燙着喉嚨都舒服許多。
她環視一眼,牆壁上挂着煤油燈,技師在地上呼呼大睡,阿傑和雷霆都不在。
“他們出去了。”袁奶奶小聲的說,“趁着他們不在,你趕緊走吧。”
阿蘿盤着腿搖頭,帶着袁奶奶,不說能不能跑出去,即使逃掉了,追殺也會跟随她一生直到死去。她不想逃,她要一勞永逸。
“你别管我,自己跑,跑的越遠越好,我都這麼大歲數,活夠了。”袁奶奶還想再勸,被阿蘿将其雙手緊緊握在手心,打斷了。
“奶奶,害死你兒子媳婦的人抓到了,袁成做到了。”
她湊近仔細打量,雷霆确實沒有為難她,又絮絮叨叨的将事情簡短的說一遍,“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完成,我該回到我原來的地方去。”
“不行啊,那都是什麼人啊,你跟着他們走還有命嗎?”
阿蘿輕聲安撫,“不會的,他今天沒殺我,就不會再殺我了。”
袁奶奶将信将疑,阿蘿輕拍着她粗糙幹癟的手,“這麼高的山你怎麼上來的?”
“那個小夥子背我上來的。”
阿蘿點點頭,“奶奶,你早點歇着吧,我去外邊看看。”
安撫住老人,等待她呼吸綿長進入睡眠後,阿蘿打開門,外邊黑漆漆的一片,空地裡有還未完全熄滅的火堆,上面架着鍋。幾人的晚飯應該就是在這兒做的。
寂靜,空曠,山林,如此的相似。
屋頂跳下一人,是阿傑。
“你醒了?”
“老闆呢?”
阿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他對從雷霆手裡死裡逃生的疾風A更感興趣。
阿蘿任由他打量,手探進口袋。
“你殺不了我的。”阿蘿突然開口,阿傑的手停下,一點沒有被拆穿的窘迫,反而笑嘻嘻的說,“老闆沒說錯,沒人比你更有資格當這個A。”
可惜,她也再沒機會當回A。
一夜相安無事,第二天清晨,阿傑起火燒粥,一行人吃完,一起下山。
過了山就到雲峰省,山下有村落,幾人歇在村裡,找一個偏僻的廢棄的土磚房,稍微收拾一下。
按照約定好的,他們會在這兒把袁奶奶放下,然後三人往撣國去。
阿蘿去村裡買好吃的還有水,将身上所有的現金交給袁奶奶,“不要報警,不要回頭,一直走,等回到家就當是一場夢,什麼都不記得了。”
老人淚眼婆娑,萬分不舍。
阿蘿将屋裡一塊地方整理出來,鋪上稻草,将老人安置好,“早點睡,馬上就能回家了。”
袁奶奶點頭答應,她會聽話的,如果不聽話,她怕阿蘿會受磋磨。
阿蘿和她其實互為人質,受雷霆制約。
清晨,老人再次睜眼的時候,這個破敗的屋子就隻有她一人,她收拾好後,出村,往鎮上的汽車站走去。
阿蘿站在屋頂一直目送着她離開。
“放心了?”
雷霆突然出現在她身後。
阿蘿試圖從他臉上找到蛛絲馬迹,可他遮掩的太好。以雷霆的個性,他真的會放過接收她的袁家人嗎?
“不用這麼看着我,我說過,隻要你安分守己,我不會為難她,走吧。”
雷霆轉身,阿蘿跟上去,等在下頭的技師自動跟上,三人出村,往馬路上走,那裡有提前安排好的轎車,銀色雪佛蘭。
“阿傑呢?”阿蘿心生警惕。
“車裡。”離馬路還有兩百米,駕駛座上确實坐着一個人,阿蘿警惕的心稍稍放下,她放慢腳步,綴于技師之後。
四周靜的讓阿蘿心跳加速,她心中默數着,四、三、二、一。
突如其來的一聲尖利的哨鳴,打破甯靜,阿蘿快速伸手将技師鉗制在身前,卻發現雷霆如同一支離弦的箭閃躲進左側草叢中,速度之快,像是早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