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接近正午,兩個人是被江三娘趕出去的。
“娘子看上去和江大夫感情甚好?”謝邵看向在和江三娘招手的白榆晚。
白榆晚微驚,這話聽起來他起了疑心,思索着該用什麼借口才能讓他打消疑慮。
“娘子?”謝邵見她沒反應,又輕喊了一聲。
白榆晚見躲不掉,隻能随便扯出一個借口:“我昨日來的時候江大夫說我很像她認識的一個故人,也許是這樣才會對我照顧一些。”
但謝邵并未出聲,隻是靜靜地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夫君是想說什麼,不妨直言?”
白榆晚和謝邵對上視線,與其一直讓謝邵懷疑,不如直接聽他說懷疑的地方,才好對症下藥解釋。
謝邵朝她走近了幾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隻是聽江大夫對夫人的稱呼親昵,阿晚?”
“阿晚”這一稱呼從謝邵的口中說出,仿佛帶着一絲眷戀。
白榆晚很少聽到有人這樣叫自己,這個名字本就是師傅取的,大多時候也都是師傅這樣喊她。
猛地反應過來,師傅肯定是在她面前叫了“阿晚”。
好在穆婉清的名字中也有一個“婉”,謝邵肯定是當作了那個字。
謝邵挑眉,離她越來越緊,直到她退無可退才站定。淡淡的烏木香氣,低啞的聲線在她耳廓響起:“那以後我也喚娘子阿晚可好?”
滾燙的呼吸像是一片羽毛,時不時輕撫過她的耳旁。
身前的人終于起身,雙眸凝視着她,像是要求不被同意,他就會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
白榆晚輕咳兩聲,躲開了他的視線:“都行……”
臉上不自覺泛了些紅暈,在謝邵離開後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隻剩下烏木香氣還遲遲未散。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謝邵牽着上了車。
“對了夫君,昨夜有刺客在将軍府,我早晨留下了紙條,讓蘭時先去和林将軍說。”白榆晚突然想起這件事,隻記得要和林将軍說,倒是忘了告訴謝邵。
“那人手臂上受了傷,昨夜也是被他威脅所以才讓你先離開的。”
她解釋了一番,據她的猜測,刺客應該是沖着林懷仁去的。
之所以會來她的院子,也是因為這邊屬于客房,大多數時候都是空着的,他也好躲藏。可能沒料到他們正好住在這裡,這樣才撞上。
謝邵眉頭緊鎖,怪不得昨天夜裡他覺得白榆晚的話那樣奇怪了,連忙牽過她的手想要檢查一番:“可有受傷?”
“沒有受傷,隻是讓我給他治了傷。”白榆晚按住謝邵有些顫抖的手,輕聲安撫,“放心,我沒事。”
“抱歉。”謝邵緊皺的眉頭沒有松懈下來,低垂着腦袋,聲音沙啞了些。
昨天他就應該發現的,還以為是白榆晚還沒消氣,他竟然會這樣想……
“夫君,我真的沒事,現在同你說也是想探讨一下這人的身份。”白榆晚定了定神色,輕聲道。
她說出來不是想看謝邵愧疚的,剛才在甯世居時,她越想越不對勁。那人的衣着服飾雖然是傳統的岑州服飾,可不管是發髻還是口音,都完全不像是岑州人。
其他地方的人過來沒必要故意買岑州傳統服飾作為僞裝,最大的可能這是個羌國人,所以才需要借助衣裳來僞裝身份。
但他忘記了衣裳可以換,口音卻是很難改變的。以及昨日聞見的蓮花香,這是羌國最時興的香粉。
近日兩國之間的關系劍拔弩張,這個時候羌國人來将軍府,不是什麼好事。
“阿晚懷疑這人是羌國人?”謝邵猜出了她的想法。
他的想法也差不多,這時候夜探将軍府,一個是想看看實力,另一個是想看看底牌。
就是不知道被那人看到了多少。
“我打算回去便畫一張畫像,如果隻是羌國人過來還好,可萬一被他混入軍營,後果不堪設想。”白榆晚的神色又嚴肅了幾分。
這是她能想到最壞的結果,正所謂家賊難防。
謝邵則搖了搖頭:“昨日我去尋林将軍時,就已經說了這件事。”
他剛見到林懷仁時就把這個可能性說了,昨日已經将整個軍營的人排了個遍,都是一門心思為國的将士。
“别擔心,先回去再說。”謝邵輕聲道。
隻要和羌國談攏條件,就不會出問題。
江三娘站在甯世居的門口,看着馬車緩緩離開。
想起方才宋覽說的那些話,如果宋覽心裡的人也是白榆晚,那她作為師傅,多少得幫幫忙。
可這樣看下來,自家徒弟對謝邵才是動了真心。
思及此,她轉頭看向身後在做藥丸的男人:“宋覽,你怎麼看?”
語氣中多少帶着些恨鐵不成鋼,人家都在那卿卿我我了,這人還在做手裡的藥丸,沒有絲毫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