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線、紐扣、袖套。”
“冰糖葫蘆、冰糖葫蘆……”
“好吃的棉花糖,甜滋滋。小孩你要不……”
熙熙攘攘的大街,人流如織。路兩旁有擺着針線、冰糖葫蘆、棉花糖的攤子。小販賣力叫喊着,詢問過路的人需不需要他們的東西。
偶爾有牽着小孩的媽媽停下,詢問價格後給孩子拿了一串冰糖葫蘆。
小孩張開嘴,咬下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嘴裡鋪開,讓她臉上全是滿足的微笑。
其他人讨論着去哪家逛,哪家衣服褲子質量怎麼樣。
經濟逐步騰飛的小城甯靜祥和,和過往的每一天沒什麼不同。
馬路上,車輛被前面的破舊摩托車擋住,摩托車主戴着頭盔下來。
他走到車旁,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節彎曲手背朝向車窗旁敲了敲。
被敲擊玻璃的車窗降了下來,目光正對上摩托車主。
黑洞洞的槍口從男人寬大皮衣裡伸出,對準了車内的人。
“砰”
“砰”
藍色裝修風格的銀行門面前,粗糙的槍管對着駕駛位和副駕駛,扣下了扳機。
轟隆的槍聲響起,打破了這座小城的平靜。
1989年,幾聲槍聲,一樁搶劫案,3人死亡1人重傷,出現在省城報紙頭版頭條。
整個小城被重案組掀了個底朝天,現場的目擊證人,留下的槍支,鎖定犯罪嫌疑人。
犯罪嫌疑人逃了,這一逃就是十一年。
紅色磚頭砌成的圍牆小院,随意搭成的葡萄架子下。蹲着的人伸出手,扯下了用同款紅磚圍成的花壇裡種着的小蔥,轉身利落擰下一棵綠油油的白菜。
粗糙的手拍打掉小蔥剩下的泥土,把泥土留在花壇裡。
她站起身,繞過角落堆放的破紙闆塑料瓶子,走到旁邊長了些微青苔的水泥洗手池旁。三兩下洗了白菜裝起來,掐掉手裡的小蔥須,沖洗手上的蔥。
“真真!起床了,你今天不是說要去實習嗎?快起來洗漱,我給你煮碗面,你吃了去趕緊去,别遲到了!”女人捋了捋鬓角帶着的一抹灰白,對着旁邊打開的門裡喊。
被呼喚的房間裡安靜了四五秒,一個身影才晃晃悠悠走出來。洗得泛白的長袖睡衣袖子被撸起,微微弓着身體,尋找牙膏牙刷便開始洗漱起來。
“媽,面我就不吃了,我洗漱完就去。”女孩勉強睜大自己的眼睛,瞥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說。
“不吃早餐怎麼行……時間夠的……”
女人并沒有聽,把面條下到鍋裡,小蔥放到菜闆上切成寸長。
【玩家您好,您已進入遊戲中,請遵守遊戲的規則,開始《半枚血指紋》副本】
【為您抽取到身份牌】
【偵查者】
葉桑桑看完後低下頭,吐掉嘴裡的泡沫繼續洗漱。初秋的風吹動她面頰的碎發,關于遊戲的文字随風散去。
時隔一年半,她再次進入了遊戲中。
再次進入遊戲并不是偶然。
她執行母親葉女士生前的想法,進行了環球旅行。
旅行結束在葉嘯被判處死刑,執行死刑的七天後。殺妻栽贓女兒的他,終于在時隔一年後,接受了法律公平公開的判決。
這個結局葉桑桑早有準備,并不感到意外。
倒是差點被她忘記的葉哲七彎八拐想辦法打電話,讓她參加葬禮,理直氣壯表示她也是葉嘯的兒女,必須參加。
葉桑桑清楚他的想法,大概就是他沒錢了,想從自己這裡讨一筆錢用。
她不好駁了他的想法,打完最後的卡,回去為葉嘯這個便宜爹改成最便宜的花壇葬。
一個死刑犯,不值得浪費一個墓地安葬,也不值得被任何人祭奠。讓這位不是東西的人類回歸大自然,成為花草樹木的養料,是最好的選擇。
順便找人打了葉哲一頓,并當場賠償了醫藥費。
滿足了他的想法,又讓人身心舒暢,怎麼不算一種雙向奔赴呢。
葉桑桑甚至有些無奈。
葉哲被打後,一直嚷嚷說她的精神病。
這還需要強調?
這不本來就是事實,有什麼值得再拿出來說。改變葬禮,隻是不想自己的仇人過于暢快而已。
她這裡,沒有人死為大的想法。
作惡的人死了就一筆勾銷了?沒有這樣的道理。
葉哲還幻想自己能逆襲,奪取不屬于自己的家産,想要所謂親朋的支持施壓她。
她很想建議。相比她,他才該去治療自己的妄想症,一直妄想一些不可能屬于自己的東西。
不過,在自己的醫生張靜悅那裡,她得到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她的治療,停滞在一年多前。而且近期的檢查顯示,她的精神狀态有一定程度的惡化。
這個惡化,是随着旅行開始結束出現的。
雖然她自己不認為有病情惡化,但是她願意相信醫生的話。
想到這裡,她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微不可察歎了一聲。
她查看了關于自己這個人物的習慣和想法,看了看按鍵機裡顯示的時間,走到了廚房開始放調料等面煮好。
“實習要勤快一點,有點眼力見,多做事,少說話……”站在一旁的,女孩的媽媽唠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