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關于林建先的資料,因為她了解的一切建立在林真了解的基礎上。
江秀琴心底一定是恨林建先的,肯定不會對女兒林真說關于林建先的事情。
所以現在困難又來了,即使她知道了案件的情況,也不能确定林建先這個人在哪兒。
隻能說,兜兜轉轉,又回到原點。
系統應該不會布置完不成的任務,現實中肯定有人找到了林建先。葉桑桑覺得,自己應該還要深入挖掘,肯定有什麼線索等待她發現。
葉桑桑捧着1989年的搶劫案報道出神,沒注意到旁邊胡滿的身影。
下一秒她手裡的紙張被抽走,葉桑桑轉過頭去看向胡滿。
胡滿望着案子的報道,嘴角露出一絲譏笑,語氣裡充滿了惡意,“林建先,看這樣子就十分窮兇極惡。我當年就聽說過,這個林建先還有妻子和女兒吧,我要是攤上這樣的家人,直接死了算了。”
葉桑桑抿了抿唇,垂下眸子掩蓋住情緒,并沒有附和胡滿的話。
“哎,你不贊同嗎?”胡滿轉頭看向葉桑桑,黑色的眸子緊緊盯着她。
葉桑桑眼神躲閃了一瞬,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嗯……”
“胡滿,專心看自己的,别說這些不着邊際的話。”這時,錢姐在他們對面開口了。
胡滿立刻應了一聲,滑動自己的椅子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看自己的資料。
葉桑桑拿回那頁被抽走的報道,低頭查看被沖洗出來,被放在報道中間的照片 。
一直都是這樣的,作為犯罪人員的家屬,被施加的一切言語或者行為上的傷害,都是“正義”的。
因為這也是犯罪的成本之一。
哪怕林建先還沒被抓到,還沒被正式定罪。
葉桑桑内心并沒有委屈的想法,隻是林真或許會覺得難過,愧疚的心理更重。
如果是她聽見胡滿的話。這一刻,她會比任何人都想找到林建先。
徹底結束這一切,哪怕是被釘上罪犯家屬這個令人厭惡的稱号。
她定定地垂眸思索,嘴唇緊緊抿着。
“快點看完,下午我們還要想辦法去飛車黨作案的地方,潛伏拍照呢!”錢姐擡起頭,看着葉桑桑道。
葉桑桑望向錢茜,她竟然會為林真解圍。
她不該才是最恨她的人嗎?
雖然不知道她具體是哪位受害者的家屬,但是現場沒有一個人受害程度低。
見葉桑桑發愣,錢茜皺眉,“不願意去?”
“我願意的!”葉桑桑連忙開口,表情帶着幾分急切,似乎是怕錢茜改主意。
錢茜滿意地點頭,繼續低頭整理東西。
葉桑桑連忙繼續看資料,至于記者去危險現場,拍攝一手照片做專業的新聞報道這件事。
在多年後自然很不可思議,可在當下,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卧底黑工窩點搗毀黑煤窯,挾持人質現場靠得比警察還近,跟着警察一起去搜山找犯人,拍攝違法現場這種事情,這個年代的記者都參與過。
隻是觀察拍攝飛車黨,想辦法獲得第一手資料這種事,對他們來說甚至算不上什麼。
吃完午飯,錢茜就帶着他們出發了。
喬裝打扮一番帶上裝備,葉桑桑和錢茜、胡滿出現在雲城頻發飛車黨搶劫案的街道。
如果可以拍下一些畫面,那登上報紙頭版頭條的照片就有了。
為了保險起見,他們都沒有佩戴任何首飾,身上沒有背包。避免拍照不成,自己成了飛車黨的作案目标。
葉桑桑和胡滿就像無所事事的年輕人,蹲在街角不容易被注意角落,寬大的衣服裡面藏着小的相機,等待機會。
至于錢茜,她已經利落攤開東西,假裝擺攤賣書了。
路上時不時有人行走,總的來說并不多。
這是飛車黨十分中意的街道,人不多但附近人相對較為富有,收獲多奉獻相對較小。
這個行為肯定是危險的,被發現可能有危險。
所以考驗素質和膽量的時候到了。
林真别看内向,其實資料裡描述她膽子并不小。這個年代單親生活的母女,就沒有膽子特别小的,脾氣也相對硬,很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不然就會被欺負。
所以當東南角角落蹿出來的飛車黨出來,靠近并瞄準的戴着金耳環的女人時,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掏出相機拍攝。
“咔嚓咔嚓咔嚓”的聲音不絕于耳。
這是老式相機的聲音。
一旁的胡滿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時,葉桑桑已經拍完了,并且揣好相機,掏出一個手絹捂住自己的臉。以沖刺的速度,沖到書攤前拿起厚厚如闆磚一樣大小的書,在隻有兩米遠時,直直朝着立馬就要伸手的飛車黨後排砸去。
“啊!”
在飛車黨後排被砸中尖叫的瞬間,葉桑桑以極快的速度拔腿就跑,朝着身後的巷道跑。
短短三個呼吸間,她就完成了一系列操作。
現場的胡滿罵罵咧咧一句,看了一眼自己被看到的相機,跟着拔腿一起跑。
唯有錢茜假裝無事發生,怒罵砸書的人,表明自己與他們無關。
差點被搶的女人尖叫一聲朝着旁邊跑,吸引了附近四五個人的注意。
飛車黨見勢不妙,加大油門離開。
【999,6翻了,林真做了什麼?!】
【npc這麼彪悍的嗎?哈哈哈哈,主播你居然沒跟上步伐!】
【這一出,既拯救了路人,自己又沒事,真厲害。】
胡滿停下腳步,雙手撐在膝蓋上埋頭喘氣,眼神朦胧間看見的就是這些評價。
他氣得兩眼一黑,他明明才是受害者。被害的差點沒跑掉,為什麼觀衆的關注點會在林真身上啊!
葉桑桑則掏出拍攝的照片,滿意看着慢慢悠悠從巷道另一邊朝他們走來的錢茜。
她從錢茜眼底看到了複雜,少了很多仇恨審視。
誰說調查要自己一個人進行的,沒有資料來源和人脈,就要給自己創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