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第二日陳思陳瀚兄弟倆就找起了方儒的麻煩。
可惜這方儒是個滑不溜手的混子,最擅長的就是讓人找不出錯。
陳思陳瀚硬着頭皮把他來往政績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見錯漏,最終不得已從方儒妻族下起了手。
方儒的妻族如今也在京城,方儒不大搭理他們,方家主母魏遲倒是對娘家多有照拂。
她娘家旁支尚有人在軍中,正巧是去年晉的百戶,叫魏文侯,似乎是孤苦伶仃,被個老道收做徒弟勉強長大,去年才和本家有了一點聯絡。
陳思當即拍闆上折,彈劾方儒結黨營私,以權亂政。
不管這事真的假的,撕開個口子必然能找出更多破綻。
官場上提拔自己人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但是也有些别的規則,比如,妻族母族不論嫡系旁支,都不可放在自己手下。
早朝前,一道折子便摔在方儒面前。
方儒一大早就被叫到乾清宮内室,劈頭蓋臉摔了一封折子,撿起來一看,愣是竄出一腦門汗。
誰承想他妻族旁支還有這麼個人。
方儒當然知道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這事兒多嚴重,慌忙下跪。
“回禀陛下,臣實在不知有這麼個人存在,我妻族直系皆在京城……”話一出口,方儒就立刻意識到,那彈劾的折子是個陽謀,怎麼說都是錯。
“方儒,你也承認你對妻族多有幫扶了?”安慶雲怒火正盛,又砸下來一個蓋碗,茶濕淋淋潑了一地,碎瓷片迸進方儒後脖頸,割出一道血痕。
方儒連忙磕頭,解釋說:“陛下,臣實在不知此事!”
“現在是什麼時候?”安慶雲負手,強撐鎮定,“等會上朝,你讓朕怎麼說?”
方儒一味磕頭,一句話也說不出。
果不其然,朝堂上便有人站出來彈劾方儒行事不端。
安慶雲顯然沒想好,急得眉頭緊皺。
“臣禦史台陳思,狀告從一品太子少保兼任津城都指揮使方儒,結黨營私,禍亂朝政。”
“臣禦史台陳瀚,狀告方儒賣官鬻爵,胡亂安插,禍亂君主,延誤軍機,任人唯親。”
陳思陳瀚二人一站出來,引得朝堂側目,王成甫也沒想到這倆年輕人如此狠辣,這虎抄抄的就差給人扣個誅九族了。
王成甫等世家都不說話,凝神靜聽,皇帝顯然憋了半天也沒想出個轍,隻好把方儒叫上來。
“方儒,你可有辯解?”永清帝問道。
“回陛下,臣冤枉,臣與妻族雖同在京城,但恪守本分,從不來往,不知諸位所說任人唯親,此人何在?”方儒伏在地上說道。
陳瀚上前兩步,說道:“人若有罪,皆說自己冤枉,方大人走馬上任一年有餘,妻族便多了個百戶,剛巧在方大人手下,這實在令人生疑。”
陳思也跟着回道:“方大人與齊大人向來交好,兩人皆不主張支援趙王,屢次阻撓,居心何在?”
王成甫與謝博雅同時睜開眼睛對視,心道不好,初生牛犢不怕虎,步子跨大了,眼見就要扯到蛋!
但這确實是個頂好的機會。
謝博雅思索片刻,當機立斷上前一步。
“陛下,臣以為,還是讓方大人避避嫌的好。”
安慶雲沒說話,顯然對這個提議不怎麼認同。
王成甫這時也站出來,說道:“臣相信方大人真的不知此事,可英宗在世時官員親族一事就已有過争論,此事既然屬實,再論下去恐怕傷了方大人清譽。”
安慶雲挑了挑眉,似乎明白這幫人想幹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