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洛伊絲全然不知，翻了個身咂咂嘴又呼噜呼噜地打着小鼾。

……

第二天，一雙蒼白的手小幅度拉開窗簾，明媚的陽光從窗外射進房間，瞬間敞亮。

諾德照常将椅子拉到埃洛伊絲床側優雅地端坐，手裡攤着一本《食材大全》，笑臉盈盈，時不時看看埃洛伊絲美好的睡顔。

埃洛伊絲緊閉的雙眸微微顫動，迷迷糊糊睜開一隻眼睛，不清醒地在床上蠕動，另一隻手在床頭櫃摸索，摸到小蝠柔軟的身體捏了捏，才将手收回被子裡，發出一聲沙啞的嬌嗔。

“嗯——”

諾德身形一僵，一時忘卻下一步動作。

“早，早安，魔女小姐。”

埃洛伊絲在床上大張大合，撐起半個身子，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覺得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

但她沒想太多，迷茫地瞧了一眼諾德，咽了咽口水，道：“早啊，諾德。”

“早餐已經給您準備好了，培根煎蛋與溫牛奶。”

“啊....”埃洛伊絲撓撓頭，又摸了摸肚子，她昨晚才吃過蔬菜雜燴粥，還不是很餓诶。

“你吃吧，我昨天晚上吃過了，還能撐好幾天呢。”她說。

‘啪’的一聲，諾德單手合上書本，放在書桌上，神情有些失落：“魔女小姐，我可是處理好事情急急忙忙從美食商城系統出來，就是心裡挂念着要給你做早餐，你不吃的話....我會很難過的。”

埃洛伊絲卻噗地笑出聲來，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諾德，這是誰教給你呀？你一個系統魔力生命懂什麼是‘難過’嘛！”

“身為系統魔力生命，我當然會學習人的語言，以及情感，自然了解。”他大言不慚。

埃洛伊絲撇撇嘴，一邊說一邊離開房間：“好吧，我根本說不過你。不過我就吃一點點哦，隻是為了彌補一下你所謂的‘難過’。”

“好，謝謝魔女大人願意為我的‘難過’作出貢獻。”

“貢獻也太誇張啦！”

諾德跟在身後，摸了摸被埃洛伊絲搭過的肩膀，低頭抿唇一笑。

埃洛伊絲坐在餐桌前，小口抿着溫牛奶，刀叉切開半個煎蛋，囫囵地送入口中。諾德安靜地坐在對面，目不轉睛盯着她的動作，直到杯底的牛奶見底，煎蛋不見蹤影，才默默将剩餘的培根夾進自己的盤裡。

刀叉碰撞的聲音突然停下。

埃洛伊絲托着下巴，目光黏在諾德身上遲遲挪不開，他進食的動作優雅得像個貴族，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精心設計的一樣。

這也是摩黛絲提大人教的嗎？

熾熱的視線無法視而不見，諾德擡眸，刀叉被輕輕擺在瓷盤邊緣，喉結滾動，咽下口中的食物，拿起準備好的手帕，擦拭嘴角才緩緩開口：“魔女小姐，有什麼問題？”

“沒，沒事！”埃洛伊絲慌忙低頭，目光偏移。心裡某個猜想像面團發酵不斷膨脹。

他一點兒也不像系統魔力生命，倒像是個活生生的人。

“對了！招聘啟事！”她突然跳起來，從前台櫃裡翻出羊皮紙，遞給諾德，“我昨天夜晚加急寫的，麻煩你貼到城鎮中心的公共欄。”

諾德眸光低垂落在那張羊皮紙上，他雖然和小蝠是同為切片生命，本質卻是同一個人，共享着記憶。

想起那錯字連篇的内容，諾德眉眼顫了顫。

幸好他早晨又寫了一張啟事，魔女小姐這張，還是給他留作珍藏的紀念吧。

“我馬上回來。”他接過羊皮紙，順手翻轉門口‘營業中’的木質招牌。

埃洛伊絲望着空蕩蕩的門框發了會兒呆，還在回想着諾德離開時那句‘等我’，波瀾不驚的言語，卻像個小石子投入她的心海，驚起層層漣漪。

她的右手放在胸腔前，左手攥緊衣角邊緣，心跳聲振聾發聩，擾得她有些慌亂。

直到第一位客人牽着小孩推門而入，應聲詢問餐館是否已經開始營業，埃洛伊絲才如夢初醒。

她連忙整理衣着，戴上白色雛菊圍裙，挂着招牌式的微笑。

“當然！快請坐，今天的特供是美味的蔬菜雜燴粥，最适合可愛的小朋友食用，要不要嘗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