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猙獰地笑着,他掃視了一眼擠在角落的幾個人,然後在不鏽鋼的那口大盆前蹲下身子。
他拿起放在盆裡的湯勺,朝他們招手。
“來,碗都拿來。”
那早就呆在洞中的兩男兩女目光渙散,他們就像聽到了聖旨一般,每個人都從身後掏出一個瓷碗。
那些碗明顯沒洗過,碗邊還沾着上一次吃過的殘渣。除了殘渣之外,還有些泥土草屑。
但他們毫不在意,乖乖拿起碗,走到男人面前自發排起隊。
洞中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檀空才發現應該是男人為了預防他們逃跑,在每個人的腳上都戴上了腳拷。
男人滿意地笑了一聲,孟鸢聽到那笑,頭皮一陣發麻。
她縮在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其他人已經又蹲回角落,他們手上一人抱着一個碗,每個碗裡有小半碗的湯,還有一塊肉。
孟鸢偷偷往旁邊瞄。
湯汁因為煮得夠久,變得又渾又濃,那些肉泡在裡面,不是紅色和白色而是呈現一種奇怪的灰色。
“新來的,你,過來。”
孟鸢内心一緊,心想自己還是沒逃過。
她使勁往裡面縮,恨不得自己能直接縮進石壁裡。
那男人有些不耐煩了,徑直走過來。旁邊的人都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齊齊往旁邊讓了一個位置。男人張開手狠狠抽了她兩耳光。
臉上火辣辣的,孟鸢捂着臉,眼淚不自覺就往下掉。看着這些人的樣子感覺已經被困在這很久了,她内心被父母和警察找的希望如果風中的燭火一般。
鐵器碰撞的聲音再次響起。
孟鸢看到男人掏出一副腳鐐試圖把她也鎖上。
鎖上之後就真的無路可逃,孟鸢試圖反抗,她坐在地上用腳用力蹬踢。
男人被惹得心煩了,指揮其他人:“把她按住。”
孟鸢絕望地看到一左一右兩個人動了,他們聽話地把她按在地上。
雙腳被男人一把抓住,男人惡狠狠地提着她的腳在洞内拖行一圈。
背部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硌得生疼。
孟鸢整個人被甩在地上,頭磕在一塊突出的石頭上,瞬間磕得她頭暈目眩。
男人把腳拷給她戴上,深深下陷的眼眶中一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今天懲罰你,就不給你吃飯了。”
話說完,男人不再理會孟鸢,他把套在皮帶上的迷你保溫杯取下來,用勺子舀了最後一塊肉和剩餘的湯裝進杯裡。
灑下來的湯汁剛好濺到孟鸢臉上。
孟鸢一動不動,男人滿意地踢了她一腳,然後用陰冷的眼神再次在洞内掃視一圈:“好了,今天就這樣吧,你們乖乖呆在這,逃跑的後果你們懂的。”
阿壩州地處高原地區,本來氣溫就不高,這石洞内更是隻有不到十度的溫度。
但七月已經是盛夏,孟鸢隻穿了一件短袖,她躺在地上,身上有點發冷,全身都在痛,大腦一片空白。
怎麼辦?
現在該怎麼辦?
難道她這輩子就要交代在這了嗎?
她眨了眨眼睛,注視石洞洞頂時不時往下滴的水滴,然後翻身坐起來。
男人已經走了。
洞内寂靜無聲,沒有人說話。
孟鸢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傷勢,還好,全是劃傷,沒有大問題,唯獨隻有腳踝被那男人扯傷,走路的時候有點生疼。
她一瘸一拐走到一個女孩面前。
那女孩穿了一件針織衫,有點厚度,看起來像是在裡面呆的時間最久。
“那個,我叫孟鸢,你叫什麼名字?”
孟鸢努力扯出一個笑套近乎。
那女孩沒理她,一直坐在地上抱着腿,眼神死死盯着地面。
孟鸢管不了那麼多,她一邊時不時往洞口看,一邊問他們:“你們不逃跑嗎?”
依然沒人回應,這四個人就像是人形的木偶一般坐着,他們不說話,隻有偶爾眨眨眼。
可是他們加上她有五個人呢!
五個人難道都沒辦法反抗這一個人嗎!
孟鸢覺得難以理解,她覺得隻要團結,他們是可以逃出這個山洞的。
可是沒有人回應她。
孟鸢氣急,她腳上套着腳拷行走不便,但還是扶着石壁往外走。
她爬上來的山洞洞口基本已經被藤蔓覆蓋完了,隻能透出隐隐的光線,但他們所在的這個洞中洞依然也有一些光線,證明是有另一個出口的。
“沒用的,我們逃不出去。”
沒走兩步,終于有人回應她。
孟鸢回頭一看,是那個之前搭話的女孩。
她還在喃喃自語:“逃不出去,我們逃不出去的。逃跑會死,逃跑會被殺掉的。”
孟鸢扶着石壁走了好半天才走到她身邊,她把對方散落在臉頰邊的長發撩開,擦幹淨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