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空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張有點堅硬的架子床上,頂架挂了一張防蚊蟲的帳幔。
但還有一隻蒼蠅停在帳幔之内,檀空一動,那蒼蠅就開始橫沖直撞。
檀空坐起來,她覺得後腦勺發疼,又總覺得忘了什麼,隻記得她和邵岸跟着警察上了貓兒山去救人。
之後的事情就完全忘記了。
她現在又是在哪裡?
這件房間隻有她一個人,房間内部布置得就像古人。門口對着紙糊的窗戶有個紅木的鏡台,她床旁邊放了個繡着仕女畫的屏風,旁邊是一套紅木桌椅,上面放了一盆小小的松樹盆景。
豎着耳朵在屋内可以聽到屋外有人說話的聲音。
她嘗試着在心裡和酸菜溝通,但是毫無回應。
酸菜不在這。
外面有人說話,出門也是行不通了,檀空暫時搞不清情況,火速撩開蚊帳,想往床底下鑽。
但剛剛下床,就看見一個穿着粉色襖衫和束裙的女孩推門進來。
她看起來也就十四五歲,梳了兩個羊角辮,但辮子松松散散的,一看就是自己編的。
那女孩手上抱了盆淡粉色的山茶花,花型斜向一邊,修建的素雅飄逸。
門一開,風立刻夾帶着一陣花香進來。
女孩看見檀空,臉上立刻露出笑容:“族長,這是老八上山祭祖的時候給你挖的,讓我給你送過來。我瞧不出個什麼名堂,你覺得怎麼樣?”
族長?
随着女孩的話,突然無數信息融入腦海,檀空定了定神,若無其事指揮女孩:“你放在桌上吧。”
女孩把這山茶花盆景放在桌上,挨着那盆松樹盆栽。
她過去牽檀空的手:“族長,你好點了嗎?頭還疼不?”
檀空點點頭,笑道:“好些了。”
那女孩松了一口氣,她拍了拍胸口:“那就太好了,老八還說,如果你摔傻了,她就得當族長,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趕緊讓我過來看看。”
“你沒事就好!”女孩傻傻一笑。
檀空輕輕拍拍她的頭:“我還有點頭暈,你先回去吧,我休息一下就出來。”
女孩又關心了她幾句,就離開了房間。
檀空從床上站起來,坐在那鏡台面前。鏡台上嵌的鏡子是銅鏡,看不太清楚,但也能明顯看到她的長相果然已經變了。
鏡子裡的女孩長頭發,小鼻子小嘴,一雙上挑的鳳眼倒是和她原本的眼睛有點像。
剛剛腦海裡湧入的信息,全是這具身體本來的記憶。但記憶也不多,全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這具身體的主人叫風柳,是他們的族長,在祭祀的時候滑倒摔進了聖池裡面。
檀空難以置信,她這是穿越了還是在做夢?
如果是做夢的話也太真實了。
檀空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她緩了很久,才下定決心推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天氣很好,正午的陽光刺眼。好在房屋的大出檐把陽光擋住了一半,在地面畫了一條黑白分明的線。
剛剛進門送盆栽那女孩蹲在屋檐下面,手裡拿了根樹棍在地上畫畫。
檀空搜索了一下記憶,這女孩叫風二十四,是他們族裡這一代排名第二十四的小孩。
她原來叫風六,但起名的人覺得她好歹以後是個族長,所以起了個稍微聽起來有文化一點的名字。
檀空問她:“二十四,你在幹什麼?”
風二十四原本看起來悶悶不樂,一聽見檀空的聲音就丢了手上的木棍,站起來抓她。
檀空被她抓着手,拖着往一個方向跑。
邊跑邊聽她講:“十三他們回來了,據說買了好多東西呢,我本來想去看的,老四非要讓我守着你,帶你一起去。”
檀空也算是被風二十四拖着跑了半個村子。
這村子本來就不大,很是樸素,一共也就幾十間房屋。有小溪從村的中心貫穿,天然把村子劃分成了兩半。
風二十四拉着檀空跑過一座小橋,來到村頭的一件房屋。
那房屋門口停着一輛馬車,幾個男人正在從馬車上卸貨。
風二十四立刻松開檀空的手,往那馬車面前湊。
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有點無奈:“二十四,讓你守着族長,你又來湊熱鬧。”
二十四有點不服氣:“老四你真壞!又說我!什麼叫湊熱鬧!大家都來了,我怎麼不能來,而且我把族長都帶來了!”
老四擡頭往檀空的方向看,看到她站在不遠處,朝她招招手,才親昵地彈了二十四的鼻子一下。
“算你聽話。”
檀空為了不露出馬腳,隻能朝着男人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