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梁向航有意去找梁凜想跟他商量林梅事件的解決方案,但施文思情況很不穩定,把自己鎖在房間好幾個小時沒動靜,連口水也沒喝過。梁向航在外面敲了一下午的門,她全當聽不見,他也就沒心思去管梁凜的破事。
柯元空一直待在自己曾經住過的房間,坐在桌前望着窗戶發呆,四季常青的古樹這十幾年來竟然毫無變化。他望着搖擺的枝條,思緒又飄到施文思身上。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去安慰她是否火上澆油,讓她更難受。
剛剛梁凜的臉被打腫,自己根本無暇想到其他事,現在一個人安靜地坐着,腦子裡全是施文思流淚和怒吼的畫面,她質問梁凜該讓以後的自己怎麼辦。
以後。他趴在桌上出神地望着外面,忽然伸手輕輕推開窗戶,冷風從縫隙裡鑽進房間,刮着思緒一團亂的柯元空。他悄悄吐出一串長氣,對沖着涼風,好像也在對沖着猶豫不決的念頭。
幾分鐘後,他緩緩合上窗戶坐正身體,還是決定不管如何都要去找施文思解釋清楚。
柯元空剛拉開門就跟房間對面站在門外的梁凜對上視線:“…怎麼了?”看他剛剛盯着的地方是自己的房門方向,難道他找自己有事麼。
梁凜一點被抓包的心虛都沒有,反正柯元空這個木頭腦袋會把自己所有行為合理化到一個他能接受的程度,自己殺了人他都會在邊上給他擦汗,有什麼好擔心的,他看了眼兩手空空的柯元空:“你去哪?”
柯元空:“去找阿姨。”
“找她做什麼?”
柯元空:“解釋我不是被你逼的。”
梁凜冷笑一聲:“你這副憔悴的樣子像剛被我打過。”
柯元空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很難看嗎?”
梁凜移開視線:“醜。”
柯元空想回房間照照鏡子,剛轉身就被梁凜喊住:“喂。”
他轉身看着梁凜:“嗯?”
“你又去哪。”
“回去照鏡子。”
梁凜:“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柯元空點點頭。
梁凜看他兩眼,嘭一聲把門關上了,柯元空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回房間整理一番才去施文思那裡。
梁向航還在堅持不懈地敲門,一口一個老婆喊了一下午都沒見效,柯元空過來的時候他有些尴尬地咳了兩聲,小聲解釋:“你阿姨一直不開門。”
柯元空沉默幾秒,擡手敲了幾下也沒效果,就幹脆出聲:“阿姨,是我。”
施文思從敲門頻率就知道一定不是梁向航,柯元空出聲時她愣了一下,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但還是沒說話,也沒過去開門。
“阿姨。”柯元空又喊了一聲。
施文思穿着拖鞋慢慢走到門口,輕聲應:“元空。”
“我一個人進來。”梁向航跟柯元空問清楚梁凜的去向後自覺給柯元空和施文思讓出空間,去找梁凜商量林梅的事情。
施文思的手放在門鎖上,還是開了。
柯元空穿着和梁凜很像的白襯衫,乖巧的站在門口,施文思眼睛又紅了,柯元空趕緊安慰:“我去給你拿冰塊。”
他剛要轉身就被施文思拉住,帶他進了房間又把門給鎖上了,柯元空便安靜待在房間,看着施文思給他倒水的背影,“阿姨,我不渴。”
施文思拿水杯的動作頓住,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邊,柯元空正想問問怎麼了,施文思沒什麼力氣般滑下去蹲在原地把自己縮成一團頭埋在胳膊裡小聲說:“對不起。”
柯元空知道她說對不起什麼,他過來也是為了施文思得對不起而解釋:“你誤會了阿姨。”他走過去,安靜地陪着施文思在她邊上蹲下來,告訴她:“我是自願的。如果梁凜需要這樣的結婚對象,我一定盡力幫他。”
施文思的頭從胳膊裡擡起來,淚水把睫毛糊成粘在一起的幾簇,望着柯元空:“你沒必要……我原本已經接受他喜歡男人,可為什麼偏偏……他怎麼會想到去禍害你?”
柯元空跟梁凜一起長大,太了解他了:“他是個很嫌麻煩的人,也很不喜歡陌生人。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施文思很抗拒地搖搖頭:“你們兩個太年輕了,都說好,好在哪裡呢?你幫了他,有沒有想過自己?”
“我想過的。”柯元空做事不像梁凜那樣毫無顧忌全憑喜惡:“最多一兩年這件事情肯定就結束了,我這麼多年也沒有喜歡的姑娘,而且工作室正忙,事業上升期也沒空想結婚的事情,現在還年輕,多賺點錢。”
施文思看着他,等他把話說完輕輕抱住他:“元空,我不問你當初為什麼執意走,我隻希望你所有的決定都是為了自己高興。就像今天的事,你真的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