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栖山走進來:“沒事了。可惜我是用的分身來看你,竟讓他跑了。”
朝見雪小臉煞白,一句話什麼也沒進耳朵,好一會兒才有了力氣爬起來。
“果然有人來殺我了……是天搖宗?”
栖山:“就算是天搖宗,必然不會留下證據讓我們找上門。”
朝見雪:“不是還有宗門禁制和我清雪築的禁制,他是怎麼飛進來的?”
栖山莞爾一笑:“禁制也是有漏洞可鑽的,何況,你以為清雪築的禁制能防住元嬰以上嗎?又不是個鐵罩子。”
朝見雪悻悻,他當真以為有了禁制就能高枕無憂。
“無妨,明日我替你加強禁制,也與你師尊說一聲。”
朝見雪用力點頭:“多謝父親。”
栖山颔首:“往後你自己要多小心,既然魂魄俱全,修行也該勤勉了。”
他不用說,一想到有人惦記着自己的小命,頭上就好像有劍懸着,朝見雪想不努力也不行。
朝見雪讪讪道:“多虧父親來得巧。”
栖山朝他一笑:“是啊,差點忘了,我來是問你,你想去水月谷嗎?”
朝見雪怔愣。
“師尊不是說我的修為不能下山……”
“慕元向來杞人憂天,你到了這個年紀,總是在宗門裡縮着太可惜,我不是給了你許多法寶?其中有一樣,根本不需要靈力,也可以保命。水月谷仙器降世,那可是好東西,說不好能撿漏呢?也有助你修行。”
朝見雪眼神漸漸亮起來:“父親的意思是……”
栖山贊許點頭道:“想去就去吧,修行本就是要到處闖蕩的,别畏首畏尾,為父再教你一招。”
他捏了一個手訣,一縷靈念便飄飄蕩蕩地鑽進朝見雪識海,是易容的術法。
“等你學成,自可下山了。”栖山微笑道。
大乘期修士的易容術自然是毫無破綻,連聲音都能随之改變。不過朝見雪修為有限,超過十二個時辰便要補一次術法。
朝見雪分外感動,原來栖山是将他當時的期冀看在眼裡的。
要走時,栖山舉起梅花下的花燈轉了轉,笑道:“鴛鴦戲水,想當年……”
他也是與慕元喝了酒,語氣回憶缱绻,朝見雪正豎着耳朵要聽當年之事,他卻不說了,身影立時散為細碎的熒亮光點。
朝見雪後知後覺,來他房中的并非栖山本尊,而隻是一個影分身。栖山本人應當還在觀月台與師尊吃酒。
險遭不測,他又近距離接觸大佬實力,根深蒂固的唯物主義受到沖擊,呆呆地坐在榻沿醒神。
這一坐便坐到天亮,識海中已經将易容的術法來來去去嚼碎了記住。
第一次施法很是吃力,一看鏡子,裡頭一個臉歪嘴斜的人物,他唬了一跳,趕緊重新再變。
試了不知多少次,捏出來總算是個平凡大衆臉,仔細看,隻有眼睛還與他自己的有七成像。
這便已經足夠。
畏首畏尾縮在房中,不如主動出擊尋求變數。
于是之後幾日,他在清雪築中勤加修煉,終于等到師尊閉關的消息,尋了個天朗氣清的好日子,悄摸摸跟着下山的弟子出了無為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