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擦擦就好了。”
他用袖子胡亂擦了一通,再放下袖子,露出一張花貓一般的臉,十分滑稽。
玉惟想笑,但憋住了,說:“師兄還是先調息,不急在一時的。”
“你說的對!”朝見雪來回走了幾步,最終還是跪下了,“還有一日,省的師尊再找理由發脾氣。”
玉惟叫他不動,擡手給他施了一個清洗的法術。
朝見雪與他面對面正坐,目光發亮:“這法術金丹可以學嗎?”
“……調用五行,金丹中期學為宜。”玉惟避開他格外熱切的視線。
朝見雪閉目就是去查看那顆金丹的樣子,渾圓的呃,像顆金色的珍珠。
修仙真神奇,竟能在體内結出金丹,那若是元嬰呢?
他起了好奇,問:“元嬰是什麼樣子的?”
玉惟猶豫了片刻,答:“金丹孕育成胎。”
朝見雪:“你這是書上說的話,說人話呢?能不能具體形容一下?”
玉惟想了想,道:“差不多便是縮小的自己,隻有兩個指節這麼大,平日都在紫府沉睡。”
“那不就是婦人懷子?”
玉惟失笑:“非也,元嬰是自己的元神法相,也即是你自己,隻是更方便看自己的修行進展,将來到了化神,此法相就可隐去了。”
朝見雪大言不慚:“那書中所說的神交修行,可是用元神?如何神交?”
“……”玉惟一下子收了笑容,往後退去半膝。
“師弟?跑什麼?怎麼不說話了?”
玉惟搖頭:“師兄自己去參悟吧。”
“裝什麼,你我不都是男人——”朝見雪撇撇嘴,他隻是想到了随口一問而已,這幅神情,這種動作,怎麼顯得他像個調戲良家少年的變态。
主角就是矯情!
他擺出一副教育的口氣:“小師弟,别這麼古闆,書中說了,修行而已,你可不要談性色變哈。”
小古闆并不作聲,涼絲絲地看他一眼。
“好吧好吧,我不問了。”朝見雪端正儀态,繼續休整靈脈。
罰跪的時辰一結束,朝見雪便身姿輕盈地翩翩往外飛了出去,直奔觀月台。
慕元斥責他“莽撞”,目光觸及他欣喜神情,再一查探,頗為不敢置信。
“怎麼忽然升至金丹了?”
朝見雪得了便宜,沒皮沒臉道:“在師尊的敦敦教誨之下,這七日弟子十分自責,于是加倍勤奮刻苦,時刻不忘師尊教訓,突然有了精進!”
慕元沒繃住,笑罵了他一句“油嘴滑舌”。
朝見雪大着膽子拽住他袖角:“師尊,弟子知錯了,弟子不該自己下山。”
他滑跪得十分是時候。
“你呀。”到底是喜事一樁,慕元沒再生氣,道,“隻要你日後别再給為師添亂,就罷了。”
“那到了金丹期,弟子以後還可以下山曆練嗎?其他弟子都是到了金丹就可以領取宗門任務下山的,我保證小心行事。”
原來說了半天,還是要向他這個師尊争一争自由。
慕元歎息道:“每日勤勉不可荒廢,若是要下山,切記與其他弟子結伴同行。”
他看向廊中候立的玉惟,接上一陣唠叨:“你小師弟比你年少,卻比你沉穩多了。當年他結元嬰的時候,自是沒你這般喜形于色,還是為師先提起來的……”
聽到自己的名字,玉惟神色依舊淡淡,果然沉穩得要命。
雨下了兩日,依舊不見停。雨線落在他身後,耳中一半雨聲,一半朝見雪的聲音,隻是一些插科打诨的話。
但他忍不住目不轉睛地看,别無其它原因,隻是朝見雪太不一樣了,與他自己,與他之前相處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若旁人是素紙淡墨,大師兄就是金漆濃彩,一颦一笑都太生動,一旦看見了他,便再難移開目光。
慕元又說:“你升上金丹,我得告知栖山與掌門一聲。”
“别。”朝見雪道,“還是等下一次父親來時再告訴他。”
主要是想給栖山一個驚喜。
慕元思慮片刻:“也好,否則他定要再放下伏魔關趕過來。”
“明日起,你就與你的師弟師妹們一起,來上早課吧。”
日子眼看着步入了正軌,朝見雪回了清雪築,繼續學習千裡明心法。
隔日,弟子四人正上早課。
學完了必修的書目,幾人寫書論。
朝見雪頭一次寫,左思右想寫不出文绉绉的東西,索性寫了大白話,居然第一個寫完。
他百無聊賴之際,目光一瞥,越看南山與秋水用的兩樣筆墨越眼熟。
分明是那日水月谷七巧閣中,玉惟買的那兩件嘛!
原來是伴手禮。
朝見雪想到那壺香爐。
他的份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