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醒來的時候,床幔中隻有她一人。
看着刺眼的陽光,她慌忙從床上爬起來,怕誤了給侯夫人問安。
一問時辰,蘇韻徹底慌了,這都晌午了。
彩兒上前道:“夫人不慌,世子吩咐了,夫人今日不用去問安。梳洗好,傳飯便是了”。
蘇韻看着彩兒,“世子呢?”。
“世子已經吃過飯了,現在書房裡”。
她貼近蘇韻身邊,悄悄說:“世子等了夫人很久,夫人總不見醒,世子這才自己去用了飯”。
蘇韻坐在床上,點點頭,她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來,想着昨夜,折騰到什麼時候,她也記不大清,隻記得她要睡着的時候,窗外的天色已經開始泛白。
小廚房給蘇韻拿來的,有四盤小菜。
蘇韻不是很有胃口,簡單吃了點,想着還有要事,要找沈铎。
她在鏡子前,理好衣服,換了個精神的笑容,揣好袖子裡的東西,去了書房。
她過去時,書房裡隻有沈铎和聽舟,門外站着小厮。
房門沒關,沈铎和聽舟正站在一副地圖前,聊着什麼。
蘇韻在門口,猶豫着是否需要等會兒再來。
沈铎卻瞥見了她,點頭示意她進去。
蘇韻走進去後,找了一旁的椅子坐下。
沈铎和聽舟,還在地圖前聊着。蘇韻一邊在心裡盤算着,一會兒要和沈铎開口的事,一邊看着他們。
沈铎修長的手指間捏了一個紅色的氈球,那氈球圓潤小巧,被他捏在拇指和食指間,漫不經心地反複搓着,随着他思考的加深,他擡起手抵着鼻子,手指上的力度也在加重,那顆鮮紅的小球便被他捏得變了形。
蘇韻看着那捏在他指尖的豔紅小球,放在他一張一合的嘴唇前,不由地臉紅起來。
好像終于确認了位置,沈铎将手裡的紅色氈球,按到了氈子做的地圖上,再一用力,将它粘牢,蘇韻看着那被搓揉變形的紅色小球,昨夜的記憶,仿佛又複蘇了。
兩人終于談完,聽舟退出了房間,關上了門。
沈铎走過來,道:“夫人醒了?”。
蘇韻嗯了一聲,站了起來。
沈铎看着她,微微側了下頭,“夫人臉怎麼這麼紅?不舒服嗎”,說着,伸出了手,向她臉上探去。
因為羞澀,蘇韻下意識的躲了一下。
沈铎那隻還沒有碰到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他心想,莫不是昨夜吓到了夫人,她才躲着自己。
他輕聲道:“昨日我飲了酒,以後,我會克制一些”。
蘇韻點頭,表示明白了。她也解釋道:“我這臉是,走過來太急了,有些熱”。
扯完謊,她打算和沈铎說正事,從袖子裡拿出銀票,道:“這是還給世子的。”。
沈铎看着她的樣子,似乎明白她要幹什麼,走到了書桌後坐下,神色也換上了一副談論公事的樣子。
蘇韻把那疊銀票放在了他面前的書桌上,道:“這是昨日回去時,母親給我的,讓我還給世子。這隻是一部分,以後的,會慢慢還給世子”。
沈铎看着那疊銀票,點了點頭。
蘇韻接着道:“我還有件事,想求世子”。
沈铎:“你說”。
蘇韻猜測,沈铎肯定有自己的營生,不歸侯府管,或者侯府不知道的,否則不可能他給蘇安義還了錢,侯府還不知曉。
于是,她大着膽子道:“世子手中有胭脂鋪嗎?我想用我嫁妝裡的鋪子,和世子換一間胭脂鋪。不用營收很好的鋪子,我會用嫁妝裡收益稍好一些的鋪子和世子換,不會讓世子賠錢。我想要胭脂鋪,是因為我一個女子,比較了解的隻有胭脂。胭脂鋪賺了錢,我便可以盡快還世子錢。世子覺得如何?”。
其實真實的原因是,上一世,蘇韻後來在一家胭脂鋪,做了很久的活兒,管了很久的賬,她對打理胭脂鋪,是有一些把握的,像她手裡其他的鋪子,若讓她自己打理,那恐怕要花費她很多的心思,她在侯府,無法經常出門,恐難做好。
蘇韻的話說完後,沈铎卻久久沒有開口,她想,沈铎是不是生氣了,是不是自己太大膽了,剛進門,就問他換鋪子。
她不想沈铎誤會自己,接着道:“我不是想要這件鋪子,也不是想借此打探世子的事情,我隻是想做點事,盡快還世子的錢。我也不想隻等着蘇家一點點把錢湊齊”。
沈铎往後靠了靠,挨到椅子上,道:“我有”。
“不過,既然夫人是要賺錢,那不用拿嫁妝與我換。你替我打理便是,我會給你定個份額,超出的部分,便當是你賺的”。
蘇韻拒絕了他的提議,堅持要與他換。
沈铎道:“若夫人堅持,那鋪子便不給夫人了”。
蘇韻一聽,慌了,這麼絕情。
她思忖了會兒,無奈擡頭道:“那好吧,按世子說的,多謝世子了”。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屋内的倆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像也沒什麼事了,蘇韻便道:“那我先走了,不打擾世子了”。
剛要轉身,卻聽沈铎道:“夫人沒有其他事了?”。
蘇韻轉過來,搖了搖頭。
沈铎看着她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垂眸想了想,對她道:“小韻,你我是夫妻,你對我,不必如此客氣”。
聽到這親昵的稱呼,蘇韻不自覺地又臉熱。
沈铎似乎還有意和他增進夫妻感情,提議去侯府的園子逛逛。隻是這時,聽舟又有事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