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與搖頭:“現在我還不能确認,但是你看到剛才擔架上那兩人了嗎?那人的手臂上那種情況,我在薛袁的通信中也聽他提到過。”
盧卡斯一臉呆滞:“什麼情況?那不是過敏了嗎?”
容與一噎,沒好氣的白了一眼:“你們當兵的是共用一個簡單大腦嗎!”他耐下脾氣接着道:“如果隻是單純的過敏,應當大部分都是紅疹,而且末世之後為了保留最優秀的火種,當初被選上飛船的移民都是經過基因篩選的,基本上對大部分事物都不再會有過敏反應。”
他從終端上調出一些資料展示給盧卡斯看:“這些人身上的症狀,更像是機體缺氧,血管代償性擴張引起的血管破裂。”
盧卡斯不解:“那怎麼了?有可能是他們的防護服出了問題,氧氣泵壞了,人死在基地外面被巡邏的隊伍接回來了。”
容與不置可否:“如果是防護服的問題,那出現這樣情況的總不該全部集中在新兵身上,他們身上的制服你應該比我更熟悉,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當就是新兵的制服吧?”
盧卡斯不太敢深想,想要接着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開口。
容與沒管他此時内心的不平靜,冷靜轉頭欲再度靠近那處巷子,他邊走邊回頭和盧卡斯道:“不管有什麼内情,摸進去了才能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别跟上來了。”
盧卡斯連忙抓住他,急聲阻攔:“你不要命了?沒看見那幾個守門的手裡都端着粒子搶嗎?”
容與掙脫他的手,冷靜分析:“我在基地隻剩不到五天的時間了,如果不在五天内找到線索,很有可能以後進了中央區再出不來了,那麼,我參加這場考試的意義也沒有了。”他緩緩拉開盧卡斯的手:“盧卡斯中校,之前的事我很感激您,但這畢竟是我的私事,您作為軍部的中高層,還是盡量裝不知道吧。”
盧卡斯呆愣在原地,容與這話穿過他的大腦,仿佛和記憶中的某一幕重疊,他恍惚想,當初那個同樣清瘦的背影,也是一邊說着這話,一邊頭也不回的走進了中央區,此後再見面,那人都隻會冷淡疏離的拒絕他的示好。
盧卡斯倒也不是對容與起了别的心思,他隻是覺得,像那個人,他們這樣的研究員,做所有的事都是這麼堅定,堅定到他忍不住想要去幫一把。
他心裡暗罵一聲,搶在容與踏出巷子前又一次将他拖了回來:“真是服了你們這種人了。”他把容與攔在身後,自己向那邊走去,邊走邊說:“乖乖在這等着,哥幫你去打探情況。”
“等等……你不必……”容與不及阻止,盧卡斯已經像脫肛野狗般沖了出去。容與急忙跟在盧卡斯身後,然而盧卡斯速度太快,等容與回到最開始躲避的巷子時,盧卡斯已經避開了兩波守門的士兵,埋伏在了院子外的牆根不見光處。
容與躲在這邊巷子,屏氣觀察着那邊,此時院子内已經恢複了平靜,但透過兩排平房的玻璃可以看到,房子裡人來人往顯得很忙碌。
隻見盧卡斯兩邊觀察了一下地形,擡頭目測了一下距離,趁着巡邏士兵轉身的空擋,雙腿一登高高躍起,半空中又借力在對面牆壁上扶了一把,反身一個後仰便從院子牆頭翻了過去,落地時毫無聲息,仿佛一隻真正的貓科動物。
容與心想,看來盧卡斯能成為中校也不全是靠運氣和耍嘴皮。落在院中的盧卡斯,警惕的左右觀察了一下,瞅準一間沒開燈的房間便開門躲了進去。
接下來的事情容與便看不到了,他隻能繼續躲在這,耐心的等着。
然而一直等到容與腿都麻了,也不見盧卡斯出來,院子裡始終靜悄悄的沒有動靜,起碼這可以說明盧卡斯現在還沒有打草驚蛇。
但是更麻煩的事發生了,容與聽到在他身後的巷子裡,一串腳步聲在逐漸靠近,此時他已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往前是院子的方向,門口有重兵把守,往後不知來的是什麼人,若是被撞上,很有可能連院子裡的盧卡斯也會被發現。
身後的腳步越來越近,似乎來的還不止一人,容與再一次轉動終端上的那個小裝置,從裝置中掉出一隻隻有半個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機械甲蟲,那甲蟲落地之後便飛快朝着來人的方向跑去,速度快的眨眼不見,繞到近前,突然開始發出紅光,那亮光雖不甚明亮,但在這黑暗的巷子裡足夠引起衆人的注意力。
這邊的容與隻聽那邊一行人突然亂了起來,一邊低呼着“那是什麼?”或“追上它……”,一邊被甲蟲引着遠離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