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不表。
幾人回到宿舍,距離入夜還有一些時間,容與簡單吃了些東西,在終端上定了個鬧鐘,倒頭就睡。
夢裡一片混亂,他好像又回到了那片廢土。
這一次,他站在一片沙丘上,遠處的平地上不斷降落着炸彈,這樣的距離讓他隐約感覺爆炸濺起的随遷和灰塵能撲到他的身上。
鼻尖似乎能聞到硝煙的味道,容與發現,他依舊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的身後仿佛還是站着很多人,人們不斷在他耳邊吵嚷着些什麼,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讓這些聲音變得難以分辨。
很快,一架戰機發現了站在沙丘上的容與一行人,調轉方向向他們沖了過來。
然而,他的身體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似乎認定了這架戰機飛不到他們近前。
當戰機靠近沙丘距離過半的時候,從視野下方拔地而起一架龐然巨物,赫然是一架人形機甲。
容與在書上見過這樣的機甲,似乎在母星最後一段時期,這樣的戰鬥型人形機甲是戰場上的主力軍。
當時的人類大緻分為兩派,一派是以保存人類火種,主張星際移民的留存派;
一派是認為母星的毀滅是由人類一手造成,人類應當為此負責,隻要大量的人類死去,母星的生态仍舊能恢複的毀滅派。
起先兩方的争鬥是由毀滅派占上風的,畢竟手握更多資源的人大多都是毀滅派,他們手中的資産足以支撐大量戰争開支。
直到中央區基地推出了人性戰鬥機甲,并且搭載了高危粒子武器,戰場上的局勢才得以扭轉。
直到那顆最終撞向母星的小行星出現,毀滅派的一切努力都成了泡影,這場末世前最後的戰争才落下帷幕。
容與望着眼前的機甲,他比空中的戰機大了十幾倍不止,手掌輕輕開合,戰機就在他的手中被揉成了一團廢鐵。
他聽到身後的人發出了一聲贊歎:
“太強了!首席,有了這架機甲,就算是毀滅者型号的戰機我們也不怕了。”
他的聲音中透着喜悅,但容與卻并不覺得喜悅。
或者說,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并不開心,一種沉重的、難以名狀的哀傷萦繞在他的心頭。
空中的機甲還在一架接一架的收割着蒼蠅般的戰機,遠處的戰機見勢不對已經有了撤離的趨勢。
正在這時,一架戰機異軍突起,靈活的繞開了稍顯笨重的人形機甲,繼續向着沙丘沖來。
機甲的操控者反應也很迅速,立馬掉頭向這邊開來,身後的推進裝置開到最大,仿佛将要撕裂空間。
千鈞一發之際,
“滴滴滴—滴滴滴—”
容與的鬧鐘響了,他從床上猛地坐起,身上又是一身的冷汗。
天色已近黃昏。
他看了眼終端,考試成績還沒下來,整棟宿舍樓裡靜悄悄的,大家都在休息,即使緊張到睡不着,也都待在自己房間默默等待。
容與起身去浴室沖了個澡,溫熱的水流才将他猛烈跳動的心髒安撫下來。
容與确信,自己從沒有接觸過夢裡這樣的環境。
能源斷供前他一直待在飛船上,等他被送到外圍基地沒多久能源就斷供了。
過往他看的書籍中也沒有對戰場記錄的如此詳細的資料,容與自知自己不是一個很善于聯想的人,他更擅長的是從已有的資料中分析線索。
而自從進入内圍,或者說,自從他開始靠近中央區,這樣的夢就越來越頻繁,這顯然不太正常。
正當他一邊思考,一邊擦着頭發從浴室中走出來,門口響起了敲門聲,容與趕忙換了件衣服,去開了門。
門口是拉着張仲景的蘇琦琦:
“成績出了,容與你看了嗎?”
蘇琦琦一邊問着,一邊不由分說從容與身邊擠進了他的房間。
留下門口的張仲景和容與面面相觑,兩眼尴尬。
容與倒是不在意,側身一邊給張仲景讓路,一邊解釋:
“還沒看,你們怎麼樣,都過了嗎?”
蘇琦琦興奮的舉起終端示意:
“過了過了!比我想象中的分數還高一點欸!阿景排到前二十了,阿景好厲害!”
他點點頭,向張仲景道:
“祝賀。”
“嗯……”張仲景别扭的别開眼,小聲道。
容與打開自己的終端查閱,果不其然,和他預想中的分數沒差多少。
考試成績是以排名的方式發來的,隻不過不顯示具體姓名,隻有身份id,容與的位置正好排在合格線之前的中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