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亦跟在周銳後面，這對他滿嘴騷話的人見了客戶變臉似的換上職業微笑，并向中年婦女伸出手：“姚女士是吧，我是飛揚教育的業務咨詢周銳，咱就等着您來呢”然後轉頭對女孩打招呼：“樂樂同學你好。”

樊亦想起周銳名片上的職位，看來什麼管家售前銷售咨詢師私人顧問都是可以看情況随便往自己頭上扣的。

掃視了一下這位阿姨的穿着，是有能力早早就把小孩兒送出國的人家。

“之前在電話裡我記得您說想來咨詢一下高中2+2的項目是吧，高二讀完就去讀兩年預科？”

婦女點頭：“對，我家孩子這兒馬上初三畢業了，高中還在想是繼續讀普高還是進國際高中，聽說飛揚有合作的國際高中和海外預科，想來問問。”

樊亦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自己當年也是初三畢業被他老媽帶着去咨詢2+2，唯一不同的是他後來高中在國内呆了一年就早早過去了。

周銳變魔術似的在懷裡一堆花花綠綠的資料中一秒抽出一個冊子：“沒問題，咱們飛揚做2+2的項目已經有十二年的時間了，在A市可以說是留學行業的龍頭。您先看看我們項目的介紹冊吧。”

母女倆翻着冊子的時間周銳依然滔滔不絕：“飛揚在A市的合作學校主要是三中和八中，都是市裡數一數二的重點中學這點您和樂樂都是知道的吧。其中兩個學校都分别有兩個班，一個是2+2的項目一個是三年讀完直接去讀大學的中國高中項目。”

婦女有些擔心地擡起頭：“我女兒之前沒有讀過國際學校，想問問進去了是不是普高的内容就不會學了？”

周銳對問題早就有所準備：“這點您完全不用擔心，我們會配備雙語教學的普高老師進行普高教材學習，同時還有外教授課SAT、CAT和AP，除了國内統考的教材之外是需要你們依照自己選擇以後要去的國家和大學來進行篩選和排課的。”

說到這兒，周銳向女孩兒抛出了一個問題：“樂樂同學現在有特别想去的學校或者想讀的專業嗎？”

幾乎所有中二年紀的少年都會對這個話題有很多想法和憧憬，女孩兒眼裡閃閃發光：“我想學動物學，以後做動物行為研究！”

周銳十分感興趣：“看來是個很喜歡小動物的孩子啊，我想想……美國動物學排名比較好的應該有康奈爾和加州伯克利，而且有個好消息是我們這幾年每年都有送人去這兩個學校哦。”

周銳的話無疑穩穩抓住小女孩兒的心，上了鈎的小孩看向自己媽媽，臉上就差直接寫着“我要來這兒讀書”幾個大字了。

女人又翻了會兒冊子，然後擡頭繼續盤問：“2+2的項目是在海外有對接的學校吧？她過去了之後你們還會繼續管她的學業嗎？”

周銳身體微微前傾，把手放在桌上宣傳冊的“飛揚”兩個字上：“當然會，那邊的高校裡也是我們項目合作的一部分，而且不止學業上我們會繼續對她進行支持與監測，生活上我們也配備有飛揚自己長期合作的、信得過的寄宿家庭，直到她拿到名校offer為止。”

說到這兒，名叫樂樂的小女孩兒已經在旁邊座位上開始憧憬自己的名校生活了，婦女無奈地看了一眼自己中二的女兒，朝周銳說：“我也聽親戚朋友說你們挺靠譜的，他們小孩兒都在你們這兒上課，這樣吧，那我先預約一個下個月的入學測驗，到時候我讓樂樂自己過來。”

樊亦在一旁看着周銳哈腰跟對方握手道别，這項目靠不靠譜他不知道，他隻知道周銳幹起活來确實靠譜，當得了舔狗不說，一張嘴能把個小事吹出花來。

送走這母女倆後，周銳帶着樊亦下來買咖啡。樊亦佩服道：“你厲害。”

周銳看了他一眼，又恢複了自己的騷包笑容：“看來小帥哥還是門外漢。”

“？”

“這對母女一看就是已經下定決心要進項目的，所以随便吹吹也就成了。”

樊亦詫異：“這你都能看出來？”

周銳洋洋得意，“還得是我，”順便開始教育新人：“這種小孩兒已經表現了非常強的欲望而且家裡不差錢的，基本上隻要突出我們機構比别家好，就沒啥問題了。”

樊亦回想了一下，确實是這麼個理。看來當銷售就得看人準。

這天周銳又帶着樊亦幹了一單賣托福課的，樊亦倒是對周銳這個人有所改觀，雖然下來看着油膩又騷包，上班這一口伶牙俐齒真沒話說。

周銳咬了一口自己的漢堡，看向坐在對面喝可樂的年輕人：“不吃午飯？”

樊亦用吸管攪了攪杯裡的冰塊：“才11點，不餓。”

“幹我們這行時間得跟着客戶走，說去談單子就去了，可不是每天都能準點吃飯。”周銳不顧形象地大口炫飯。

“那就談完再吃，我沒法提前吃飯。”樊亦向來注重飲食，覺得肚子不餓的時候吃飯就是給胃增加負擔。

“慣的”周銳撇了撇嘴：“你條件應該挺好的吧，留學gap一年去哪不好幹啥非要租楊候那老破小，還非得找實習。”

樊亦回怼：“這就開挖家底了？”

周銳攤手表示無辜：“我挖了能幹嘛，還能留着以後用來搶單子不成？”

樊亦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為什麼不喜歡周銳了，是因為職業性質，這人說話總帶着套路，同時又能給自己備好退路。總之讓人感受不到什麼真誠。

“你和楊候認識多少年了？”樊亦幹脆以進為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