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亦說:“我問了,像小孩教育或者後期工作的選項我都有提供。”
“她既然不說那說明她不想把需求暴露人前,如果可以你再接觸她一下,然後看看能不能互惠互利吧,在買賣同時幫人解決問題。”
樊亦無奈:“我看她的需求就是找個人發氣。”
高琳拍了拍樊亦的肩:“當銷售就别帶太多個人情緒,而且第一次談不成的大項目很常見。”
樊亦點頭,然後聽着高琳說了些一審的事,其中還提到了和肖律師的交涉。肖律師這邊的證據收集過程并不順利,很多時候還在靠着高琳剩餘不多的人際關系在托人調查。
“爸和姥姥兩邊的事都辛苦你了,如果有我能做的你一定要給我說。”樊亦拉着他媽的手。
高琳笑笑:“過好你自己的人生,對自己的未來負責。”
樊亦點頭,他要直面自己一直回避的事。
樊亦見到樊慶明的時候,依舊沒有逃掉一頓數落。
“你怎麼還在國内混着?你自己看看你的成績對得起我和你媽麼?真不知道怎麼生了個你這種蠢玩意兒……”
樊亦沒有再唯唯諾諾,而是平靜道:“你有資格說我麼?”
“什麼?”樊慶明若不是拷着手,可能直接就給樊亦耳光子了。
“爸,我之前不是個東西,但我沒有不是東西到把自己送進監獄,我沒有不是東西到讓家人沒日沒夜地擔心落淚,我特麼沒有不是東西到要老婆湊錢借錢提訴訟。”
樊慶明愣住。
“我現在在工作賺錢,我媽在東奔西走維護我們家僅剩的财産,你呢,不僅不反思自己還隻知道把氣發在我身上。”
高琳也被樊亦的态度驚呆了,雖然樊亦從中學開始就嚣張驕縱,但他一直都很怕他爸,在樊慶明面前他甚至不敢大聲說話。但她并沒有制止,而是由他繼續講下去。
“我為我之前花錢如流水的行為道歉,但我也希望你不要再用看一個八歲小孩的眼神看我了,我能幫你們分擔問題,雖然說我掙得不多,但起碼把我看做這個家的一部分,相信我可以和你們一起來面對困難。”
高琳在一旁聽了開始捂嘴痛哭,樊慶明也徹底啞口無言,且眼眶慢慢紅了起來。
樊亦看着自己爸,老頭再也沒有了當年在官場的意氣風發,一臉風霜看着可悲又可憐。
“……是我……對不起你們。”樊亦終于等到了他爸的這句話,他爸要在裡面為自己對公司對社會造成的損失買單,但隻有妻兒在為他對家庭造成的損失買單。
從審訊室出來,高琳一直趴在樊亦肩頭哭,父親在自己成長過程中雖然并不和藹可親,但也一直是正人君子的形象。意識到這個形象再也回不來的時候,樊亦覺得心裡隻剩一團廢墟。
樊亦加了肖律師的微信,把高琳送回家。然後在回公司的路上給楊候打了個電話:“想和你說說話。”
那邊聲音是熟悉的溫柔:“怎麼了,不能等晚上回家再說?”
樊亦長長歎了口氣:“嗯,不能,吃苦之前我想跟喜歡的人聊聊天。”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無奈答道:“說吧少爺,小的聽着。”
樊亦給他講了今天發生的事,那邊卻聽笑了:“看來這些日子你沒少琢磨怎麼和你爸吵架啊。”
被說中的樊少有些羞赧:“那我也沒說錯什麼。”
楊候回到:“嗯,家裡的頂梁柱塌了,那你就成為新的頂梁柱。”
廢墟似乎可以由自己慢慢重構。
在楊候這兒打夠雞血的樊亦回到公司一鼓作氣幹了三單暑期課,晚上走人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嘴周肌肉都在抽抽。
剛下樓就收到“王狗”的來電,看來對方知道發微信一般收不到回複,所以直接上語音。
“幹嘛呢?”那邊一上來就問。
“剛下班。”樊亦實話實說。
“woc不是吧,樊霸霸居然去打工了?”王柯的語氣是真的不太相信:“自己開店當老闆?”
“去你丫的。”雖然知道在王柯那個沒幾條邏輯是正常的腦袋裡打工=當老闆應該是其中之一,但樊亦還是懶得多和他解釋。
“約個宵夜?”那邊問。
樊亦的确是有點餓了,下午幹完活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上:“你在哪?”
那邊喜笑顔開:“你在哪,我這就去接你。”
樊亦報了個公司的地址,又轉身上樓整理了一下客戶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