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梵雲雀細皮嫩肉的手背上就被燙的一片通紅。
黎濯眉心微微聳動,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
是真被燙疼了,梵雲雀雙眼通紅的盯着黎濯,同他訴苦:“疼死我了……怕是皮肉都被燙熟了。”
“你方才大可讓我幫你。”黎濯有些無奈。
見她被疼的龇牙咧嘴,黎濯讓身後的侍從去問問附近哪有水。
侍從回來後轉告黎濯,禅房的後院中有一口井,就把給人帶了過去。
後院幽靜,時不時傳來幾聲鳥兒的啼叫。
眼下此處隻有他們二人。
梵雲雀坐在一邊的石階上,靜靜等待着黎濯給她取水過來。
“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梵雲雀問。
黎濯卷起半臂袖子,單手提着那隻裝滿山泉水的木桶,往梵雲雀歇坐的台階上走去。
她坐在台階上百無聊賴的拄着膝蓋看着他,黎濯蹲下身來,伸手示意她把手放進木桶裡。
梵雲雀想都沒想就直接把手放在黎濯手心裡。
手中動作一頓,黎濯漫不經心的掀起眼皮來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縱容着梵雲雀的逾矩之行。
他小心翼翼的将梵雲雀的手放進木桶中,由于是剛從深處的地下打起來的,水溫涼的刺骨。
“這水好冰!”梵雲雀被凍的一激靈,想都沒想将手給縮了回來,黎濯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又給壓回去。
“若是不想繼續吃苦頭,就該本分一些。”黎濯語氣淡淡,但言語中盡顯脅迫之意。
礙于黎濯的淫威之下,梵雲雀還是選擇老老實實的聽他的話。
“我剛才問你呢話,你怎麼不理我啊?”
黎濯轉而起身,站定在梵雲雀面前,低下眸子看着她,“回程路上偶然間路過這個寺廟,便想着進來祭拜一番。”
“那還真巧,我是同皇後娘娘一起來的。”
其實不巧,黎濯此番受沈轼之命前往舍郡辦事,本應快馬加鞭的趕回京中面見沈轼,卻道聽途說梵雲雀一行人在昙華寺中,便停下腳步,牽着馬進了此處。
說着,梵雲雀又突然想起來了林宿的事,便一五一十的告知黎濯。
黎濯:“喬禹已将此事告知我,待妥當處理即可。”
也是,那喬禹看似是黎濯的心腹之人。
身邊一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要及時禀告他,凡行任何事也得經過黎濯許可。
“所以說……最好的辦法就是隻能讓他銷聲匿迹嗎?”
黎濯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不做解釋,“要知道,這世上唯有死人才不會被人惦記。”
“沈轼将那人下了诏獄,便已是不會再管他的死活。娘娘若有更好的法子,臣也可洗耳恭聽。”
本已是将伯之助,該當如何應是全然聽從黎濯。
還有林婉,梵雲雀不知是否要将她準備離宮的消息也一同告知黎濯。
待黎濯說完後,梵雲雀便低頭不再說話了,他這才意識到,莫非是自己剛才話說重了。
剛想着早就一下,就見梵雲雀滿臉愁緒,看着自己的手心發呆,明顯是一副還有其他心事的樣子。
“莫不是還有其他事情?”
黎濯的聲音在頭頂落下,霎時間拉回她雜亂悠長的心緒。
梵雲雀蹙眉,難道她面上表現的很明顯嗎?
“沒什麼。”她答道。
思來想去後,還是決定先不要說的好吧,林宿的事情已經夠麻煩了,也不敢再勞煩他其他事。
見她不願開口,黎濯也并未再逼問。
梵雲雀話鋒一轉,又扯回到了黎濯身上,“你既然來了,不去到皇後娘娘跟前嗎?”
黎濯看了看梵雲雀被燙傷那隻手開口:“先不急。”
“哦。”
“與皇後一同來的路上,她可有為難你?”
“為何這麼說呢?”梵雲雀不解,“皇後娘娘是很好的人呢,還吃了我給她的點心。”
據黎濯所知,前幾年的梵雲雀可是連皇後都不放在眼裡,在皇後面前擺出各種出格的作為也是屢見不鮮。
如今卻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乖巧的不像話。
黎濯的目光看向遠方,“自然,皇後娘娘一向仁心寬厚。”
“所以說啊,我覺得沈轼就是個睜眼瞎,遇上這麼好的人在眼前卻不懂珍惜。”
這句話,是梵雲雀替姜懿抱不平。
“況且啊,我還覺得沈轼有寵妾滅妻的念頭呢?這不?陸依雲近來挺風光的呢。”
“陸依雲聖眷加身,你很是嫉妒她?”黎濯陰陽怪氣道。
“别胡說八道!”
黎濯冷哼一聲,“沈轼和姜懿乃是表兄妹,他們間的親情勝于情愛之說。”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到:“不過你說的也在理。依照如今的形勢,倘若換個人來坐着皇後之位未必能坐的長遠,好在那陸依雲是外邦人,縱有萬般寵愛沈轼也斷然不會将鳳印交給她。”
“什麼!”
聽到他們二人之間有血緣關系梵雲雀被吓了一跳。
“這不就是亂什麼倫嗎?”她捂着嘴小聲說道。
這句話被黎濯一字不落的聽去了,于是被他侃說“大驚小怪。”
這樣一說,倒是提醒了梵雲雀。
這是幾百年前的封建時代,自然是不能用現代的眼光去審視他們的關系。
接着,梵雲雀眼珠子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自己先沒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那沈轼每日早上醒過來,是不是都要對着鏡子說一句‘妹夫好’?”
黎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