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洛祈安踉踉跄跄地被商略扶回來。這小子貓着壞,特意點了最為醉人的四季春。
比起魔界的果子酒,四季春更辣一點,洛祈安很少沾酒,第一杯,嗆得直咳嗽,嘴硬如他,硬說沒感覺。
第二杯剛下肚,迷茫地望了空氣一眼,哐當一下砸桌上了。
聽見商略嘲笑,他不甘心地爬起來,又小酌了幾杯,最後連花生米都夾不住。
商略扶着爛醉的洛祈安,迎面撞上應天承,驚訝道:“應師兄你還沒睡啊?”
應天承作息很規律,很少會有這個點還沒睡的時候。看着兩個醉鬼,他皺了皺眉,從商略手裡接過洛祈安,道:“你還能走嗎?”
商略嘿嘿一笑道,擺手道:“沒問題。”然後他就搖搖晃晃地走了。
應天承将洛祈安扶回他房間,被他身上的酒氣熏得直皺眉。斟酌兩秒,看着床闆上那層夏季薄褥子,到底是沒直接往床上扔。
妥帖地給洛祈安扶到床上,這個醉鬼此刻格外的不老實,睜着迷蒙的雙眼看了應天承一眼,居然張口就是一句:“呦,美人?”
應天承:“……”
醉鬼不認人,抓着他就不撒手。好不容易解救出手他又抓上衣帶,最後抱着應天承的腰不撒手。
一聲悶響後,毫無防備的應天承被醉鬼帶倒,一個翻身壓在身下。洛祈安尋了舒服的位置,頭埋在他頸間,嘎嘣一下徹底斷片失去意識,睡了過去。
應天承瞳孔地震,被脖頸上溫熱的呼吸灼到,渾身僵硬。好半天,他才緩過神,小心地将洛祈安推開,起身慌不擇路地奪門而出。
……
洛祈安睡落枕了。
許是昨晚喝酒過量的原因,頭還在隐隐作痛。脖子和頭同時出問題,差點給他疼哭。
“都怪你小子,”洛祈安伸手扶着脖子,“我好多年沒落枕過了,現在你讓我又體驗了一遍。”
“回憶童年是吧?”
商略委屈:“那不師兄你請的吃飯嗎?我也不知道你酒量啊。”
洛祈安睡一覺起來渾身都不得勁,“我都懷疑是不是你小子扶我回來直接給我扔地上,半夜我冷自己爬上床的。”
“不然怎麼會落枕。”
應天承筆尖頓了一下,在宣紙上落下一個暈開的墨點。
“不是啊,”商略更委屈了:“我路上遇到應師兄了,是應師兄扶你回房間的。”
洛祈安狐疑道:“真的?”
“千真萬确!”商略信誓旦旦。
“你講兒豁。”
商略沒聽懂他在說什麼,但還是照着音調重複了一遍。
洛祈安點點頭:“那應該就是我自己的問題。”
“诶不是,師兄你怎麼還有兩幅面孔,我扶的你說我,應師兄扶你就不說了?”
洛祈安斜觑了他一眼,道:“天承我還不清楚?他是能做出這事的人?你倆誰好誰壞我自有定奪!”
“好好好,”商略氣極反笑,“絕交!”
洛祈安樂得不行,小學生一般回應:“絕!今天必須絕!”
兩人臉各轉一邊,動作幅度大,洛祈安脖子疼得他直抽氣。
“以後再也不喝那什麼四季春了,”洛祈安嘀咕着,又緩慢轉頭問應天承:“你昨天扶我磕到哪兒了嗎?”
“……”應天承道:“沒有。”
“行,我信你。”洛祈安接着問:“我醉酒沒幹什麼丢人的事吧?”
應天承呼吸一滞。
“年紀大了,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洛祈安調侃道:“以後看誰不爽就逮他來灌四季春,醉了以後打一頓他都不會記得。”
應天承垂眼,“嗯。”
“嘶,師弟你這麼話少可不行啊。”洛祈安一閑下來話就特多,“話少以後你都娶不着媳婦。”
應天承:“……”
另一邊的商略絕交了兩分鐘,忍不住搭話道:“這一點師兄你就不用擔心啦,應師兄人見人愛,哪怕當啞巴都有人嫁。”
洛祈安想想道:“你說得對。”
然後兩人又和好,變成無話不聊的小學生。
自從上次應天承當面拒絕許枝後,世界清靜了許多,再也不會有突然的拼桌蹭課。
洛祈安本以為,終于拯救了陷入“苦海”的孩子,無形中仿佛有個木魚在不停地敲着,給他加功德。
直到這天,半月一次的切磋再次開始。
洛祈安謹慎地觀望了一圈,沒見着殷鴻雪人,稍稍松了口氣。本來那人一個合歡宗宗主居然混在弟子裡虐菜就很不道德,現在聽學結束,他要是再不走就太不科學了。
“美人是在找我?”
“卧槽!”洛祈安一個猛回頭,商略笑得不行:“我就說師兄會被吓到吧。”
剛剛那死出是商略夾着嗓子在他耳後說的。
反應過來後,洛祈安非常平靜地将手指掰得咯吱響:“這次切磋我就不抽簽了,因為我找到了一個更好抽的東西。”
“師兄冷靜!”商略閃到應天承旁邊,指着洛祈安道:“應師兄你快攔一下啊,洛師兄要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