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的尾巴剛過,氣溫穩定燥熱。
洛祈安坐在茶樓,看底下的夥計忙來忙去,琢磨着怎麼搞砸魔尊的事業。
也不是說搞砸,關鍵是魔尊幹的事是真地獄啊。
又是搶龍脈又是屠村的,這兩年,他用魔尊的身份強行讓所有事情擱置,但總有耐不住的手下蠢蠢欲動。
比如左護法,每天睜眼第一件事就是到他耳朵邊問:“尊主何時繼續人間大業。”
被他壓力、毆打也沒關系,傷養好了就繼續,跟綁定了“不催魔尊幹事業就會被電”的系統一樣。
關鍵是劇情沒到,洞洞幺還不讓殺他。
洛祈安隻得找理由世界各地的跑。
就這麼着,他混到了南海。
眯眼望向遠處被聖光環繞的蓬萊,他還挺期待,能在别人口中聽到關于自己的故事。
……
“真的假的?”洛祈安聽着旁邊桌不知道哪個門派新來蓬萊的弟子醉酒大舌頭和朋友說八卦。
對方沒有介意他的插話,很大方地讓洛祈安坐過去。
然後幾個腦袋湊一起,拼湊出一樁比野史還野的故事。
“蓬萊現在的掌門首徒知道吧,那叫一個光風霁月、英俊潇灑、實力還強。才十八歲,人就元嬰了。”
洛祈安不用猜都知道是誰:“是不是姓應?”
“是啊,”那人繼續道:“本來吧,這弟子對掌門是百依百順,蓬萊少主也很青睐他,兩人郎才女貌。”
“但你猜怎麼着,就前天,那應天承和掌門吵了一架,跑了!”
洛祈安捧場地好奇問:“為什麼啊,身份地位修為都是常人求都求不來的,怎麼還想着跑呢?”
“别急,聽我慢慢講。”那人道:“後面我找内門的朋友打聽才知道,好像是那應天承入門時有一個關系很好的師兄,結果那師兄不知因何原因被關入思過崖後得了失心瘋,放出來沒多久就自裁了。”
洛祈安每次聽自己的這版故事都想笑。
“而掌門呢,為了讓他潛心修煉,就沒告訴他師兄的事情。等應天承發現後,大怒,和掌門吵了一架後就自請外出曆練,不知所蹤。”
洛祈安聽完,樂得沒邊了。
應天承為了他吵架跑路不太可能,估計就是單純的出去曆練,被人編排了。
畢竟在别人嘴裡,你扮演的角色從不相同。
讓夥計給這桌的三個客人再上兩壇好酒後,他告辭離開。
知道應天承跑路,洛祈安也打道回府,萬一人家還沒離開南海,碰上了就不好了。
以前應天承境界低,看不出他是個魔,現在就不一定了,男主就差在爐子裡煉個七七四九天整雙大聖同款卡姿蘭火眼金睛,說不定真能看到他身上的魔氣。
縮地千裡,洛祈安從無人的巷子裡出來時,已經到了汴京城。
他現在格外沉穩,沒有急着直接挑地方飛上醉花陰,選擇了更穩妥地從大門走進去。
然而下一秒,他就後悔了,還不如飛呢。
櫃台前,一名黑衣青年低頭摸出半塊銀子。哪怕洛祈安隻能看見他的側臉,熟悉的感覺已經令他的雷達開始不停旋轉。
這尼瑪的,怎麼會這麼巧。
沒有猶豫,洛祈安立馬轉身想退出去。
結果,坑爹的店小二非常熱情地大喊一聲:“老闆,您回來啦!”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門口的洛祈安吸引。
包括那名黑衣青年。
洛祈安心裡默念看不見我,剛想溜走就聽見熟悉的聲音道:“義父。”
“……”
洛祈安跟出軌被逮的渣男一樣,瘋狂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魔氣。
“哈哈,挺巧的還。”洛祈安檢查完,手足無措地背好手轉回來,裝作剛看見他:“天承啊,什麼時候回來的?”
眼前的應天承和兩年前并沒有太大變化,隻是身量更為拔尖,目測直逼185,臉也成熟了不少,脫去了十六歲的少年稚氣,變得更為俊朗,出去能迷死一群小姑娘那種。
應天承笑了。
很突然的。
洛祈安不懂,但他不想再站門邊被當猴看,于是道:“跟我來吧。”
櫃台裡的掌櫃連忙把銀子又還給了應天承,谄媚道:“原來是少爺啊。果真是氣度不凡。”
洛祈安聽着身後人平穩的腳步聲,腦子裡亂成一團,好在按道理來說,在應天承的視角下,這是從他十五歲拜入雲昆派後的第一次山下正式見面。
兩人起碼三年多沒見。
應該不至于多為難他的老父親,洛祈安更不應該心虛慌亂,反正就算他摘了面具也是張陌生的臉,裝不熟問近況就行。
在心裡編排好幾遍之後,洛祈安剛要開口打破沉默,一道紅色的婀娜身影快步迎過來:“老闆,您回來啦!”
洛祈安定神一看,卧槽,怎麼今天人聚得這麼齊!
虞鸢穿着身紅色薄紗大袖抹胸長裙,開心地撲到他懷裡,染着紅蔻丹的長指甲輕輕撫上他的臉:“老闆,人家想死你了。”
洛祈安:“……”
他莫名有一種自己身處咯咯哒窩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