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杍坐在門口的換鞋凳上,他們剛剛結束工作,半個小時前他還拉着她在電影試映會的派對上和他的好友打招呼。
此刻聽到男人的聲音,她下意識擡起頭,看向他的側臉。
他脫掉了自己的皮鞋,擡起林杏杍的右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腳上的高跟鞋被他取下來,光滑的面料下是他緊繃的肌肉。
他在緊張?
這樣美麗的鞋子是女人的刑具,它磨的林杏杍的腳背通紅,李正宰見她沒有回答便坐下輕輕揉起了她的腳。
她看着他的頭頂,一瞬間有些失神,隻能感受到透過腳心傳來的溫度,如此清晰,如此溫暖。
她點了點頭,輕聲說:“好。”
浴室裡傳來清晰的水聲,她坐在電腦前看着那張入學申請毫不猶豫點擊了确認,林杏杍的人生軌迹不會因為婚姻而改變。
兩人低調的在首爾辦理了結婚證明,沒有宴請賓客,也沒有選擇公開,那個年代,還沒有什麼公開的明星戀人,至少他們不想做第一個。
他們在林杏杍的老家和雙方父母一起舉辦一場小型的婚禮,甚至林杏杍穿的都不是婚紗,她選了一條白色抹胸的蕾絲裙,在小木屋裡,他們成為了夫妻。
李正宰推了一個月的行程,他們就在濟州島待了一個月。
但那段時間兩人基本都沒離開過屋子,陰天、雨天、大晴天,她都在李正宰懷裡,在他身側。
他們在沙發上裹着一張毛毯,聽海浪翻湧、聽呼吸纏繞、聽此起彼伏的心跳。
某天早上醒來,林杏杍的手習慣性地朝另一邊探去,卻隻摸到了柔軟的床單,床鋪上沒有熟悉的味道。
她起身拉開窗簾才發現今天的天氣并不好,外面下起了小雨,天空也是霧蒙蒙的一片,讓人煩躁。
餐桌上的早餐已經涼了,她重新熱了一遍,剛坐下吃了兩口,李正宰回來了。
他渾身濕透,雨水順着額頭往下淌,襯衣緊貼他的身體,手裡握着一瓶酒。
林杏杍連忙拿着毛巾上前,微微蹙眉道,“幹嘛去了,怎麼出門不帶傘呢?”
他笑着甩頭,水滴濺到林杏杍的臉上。
林杏杍把毛巾扔到他身上,他接住毛巾就胡亂在頭上摩擦,等身上的水擦的差不多了才開口解釋道,“感覺今天的天氣很适合喝熱酒,沒想到剛出門就下雨了。”
她把剛剛熱好的牛奶塞到他手裡,看着他喝完了立馬讓他洗澡換衣服。
透過玻璃杯,李正宰看着林杏杍繼續坐在餐桌前吃他做的早餐,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實現了年少時的夢想,賺很多錢然後和她在一起。
和林杏杍相比他一直都是一個俗不可耐的人,他瘋狂結識各種能給他提供更好資源的人,喝酒喝到胃出血,他投資服裝廠,投資房地産,隻要有賺錢的機會他就往上沖。隻有不斷的向上攀爬,他才不會回到那個破落的平房。
他不喜歡小巷,林杏杍是唯一的意外。
牛奶沾在他的嘴角,林杏杍拿出紙巾輕輕擦拭幹淨才把他推進衛生間。
熱氣騰騰的浴室裡擺放的全是林杏杍的東西,他喜歡這樣被她包裹的感覺,從腳上的拖鞋到洗漱用品,挂杆上的浴巾,情侶的牙刷,每一個都是他們一起挑選出來的作品。
一起,這個詞語太美好了,他陷入無限美好的想象中感覺幸福好像觸手可得。
突然,‘铛’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摔碎的動靜,他立刻關掉花灑,沖着門外大聲喊道:“怎麼了?”
林杏杍沒有回答,他抱着毛巾了沖出來,一進客廳就看見盤子摔在了地上,除了盤子的碎片,鮮紅的血液也在不停往下滴落,湊近一看,林杏杍果然受傷了,他圍好浴巾,拉着她的手就往水池邊走,用清水把傷口周圍沖洗幹淨才去拿碘伏消毒。
她整個人像是丢了魂,小心翼翼地解釋她在确認郵箱,一下沒注意把盤子摔到了地上,瓷器彈起來的碎片把食指也割破了。
一時間也不知道到底誰更狼狽,她的手指被李正宰纏的比葡萄還要大,而他全身就簡單圍了一條松垮的浴巾蹲在地上給她包紮。
她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可她明明提醒過他們的,可是所有人,包括李正宰都把她的建議當作玩笑。
看着他的頭頂,她的手輕輕拂過他的臉頰,擡起他的下巴,他還一臉迷茫,她緩緩說道,“李正宰,我拿到牛津大學的offer了。”
什麼意思?
李正宰沒明白。
但那個喝醉的夜晚,一些醉酒後本不應該有意義的話措不及防猛擊他的後腦勺,他起身皺眉退出她的懷抱,“所以你這些年一直在存錢就是想去國外讀書?”
“對。”林杏杍淡淡地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他繼續追問。
“我想等确定了再說。”
她拿起毯子,把李正宰包了起來。
“确定了是指你馬上就要去英國了,所以才告訴我嗎?”
他看着林杏杍的眼睛,想看清楚她的想法。
他好像根本就搞不懂她,留學這件事,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以通知的形式,她甚至沒有提前和他商量。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知道嗎?如果你告訴我,你都不用進入娛樂圈,做你不喜歡的工作,我可以出錢,我可以送你去國外讀書,你為什麼要分的這麼清楚呢?你是你,我是我,我們不是一體的嗎?”
聽見他一句句的質問,那股憋了很久的莫名火氣也上來了,林杏杍的确不會吵架,她不喜歡和李正宰吵架,面對李正宰她總是下意識避開所有的問題,無視他們所有的分歧,隻要表面上過得去,可現在…她有點堅持不下去了,“李正宰,所有的事情你都告訴我了嗎?”
他垂頭沉默了很久。
“我想去國外讀書的那一年你有錢嗎?你公司陷入債務危機,你所有的卡都被停掉,你告訴我了嗎?我讓你們不要随便投資,結果你媽買房欠高利貸,你告訴我了嗎?你拍戲,那個姓金的女演員給你發暧昧短信,你告訴我了嗎?”
“每一個,每一條消息都是别人告訴我的...我總從第三人口中得知你的壞消息,你永遠不願意把脆弱的一面暴露在我面前!”
林杏杍讨厭和李正宰吵架,每次這樣都好像兩個根本不懂愛的人,以為對方舉起是真心,結果卻是一把利刃,最後捅的渾身是血,他們明明相愛不是嗎?為什麼總是這樣?
“是誰告訴你的,是鄭盛嗎?你知道他喜歡你嗎?”
他極其不自然的往後仰了仰,哪怕他知道此時不應該牽扯第三人進來,但他顯然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隻能強詞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