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妍聽得怔怔地,手裡的護膚油咚地一下,掉在床上。
眼前大片通紅的痕迹提醒着她,剛剛宋辛瀾用平淡的語氣說出來的話,有多麼的震驚。
一個月睡不着,鐵制的人也會廢掉吧?
“可是白天你睡了六個小時?”
“是啊,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丁妍問。
“因為有你在我旁邊。”
……
“丁妍,你能一直在我旁邊嗎?”他聲音不大,仍然背對着她,問道。
……
“——不願意的話,你可以當沒聽見……”
丁妍伸出手,輕輕用力,将他的上身扳過來,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我可——以嗎?”
“什麼?”他說。
“我可以呆在你旁邊嗎?”
目光相對,宋辛瀾怔了一下,點了點頭。
丁妍嘴角随之翹起,露出笑容,笑了之後又似乎覺得不該笑,又慌慌張張地垂下頭,移開了目光。
從床邊直起身,她走過去,走過來,走了兩圈又突然停住腳步,一副手足無措無所适從的樣子。
床上的宋辛瀾問了她一句話。
可她腦子一片糊塗,心跳怦怦地,一副什麼都聽不清的樣子。
宋辛瀾又問了第二遍。
丁妍這才停下腳步,茫然地擡頭看着他,“什麼?”她問。
宋辛瀾看見她臉紅透了,台燈下下如水一般晶亮的大眼睛,澄澄地看着自己,如同秋日山澗中最清澈的秋水。
他心頭蓦地一跳,已經死了很久的身體突然有了激動的感覺。
仿佛電流一般流過他的身體,宋辛瀾驚覺時,第一反應是無法相信——他病了很久了,久到他忘了自己不是一百零七歲,要到下個月的二十一号,他才二十七歲。
這異樣太過陌生,從生病之後他就從未體會過,而他甚至沒來得及确認,一直亂轉的丁妍突然停住腳步,選在這個時候走到了他身邊。
很近,一隻膝蓋擡起,半跪在床邊——她剛剛也是離自己這麼近的嗎?
不用确認了,他确實很激動,而且是太——激動。
他一把拉上被子蓋住身體,原本要對她說的話,也忍了回去。
“你剛剛跟我說什麼?”她撿起了床邊的護膚油,聲音輕輕地,問着他。
連聲音都這麼好聽嗎?宋辛瀾感覺她的聲音似乎也有催化作用,未雨綢缪地他扯着被子的兩角,牢牢地按住,絕對不能讓她在此刻掀開。
“你在幹什麼?”她看他這個姿勢,奇怪地問。
宋辛瀾艱辛地咽了咽,搖頭說:“不用抹了,我感覺可以了。”
“可是你後腰的位置我根本都沒抹到呢?”
後腰……
他想到她的手——細膩溫滑的小手在自己的腰部梭巡摩挲,這一想象造成的身體反應如此劇烈,如此生猛,他用盡了全部的自控才能讓自己神情和聲音如常,“不用了,我累了。”
“要睡了嗎?”她不知道為什麼,聽見“睡”這個字很高興的樣子,甚至沖他笑了。
她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兩個酒窩,眼睛彎彎的,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