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魔先前思考的什麼謀劃都打亂了，眼前這團柔軟又熠熠生輝的生物在拽着他的袖子生氣，讓他隻好先順從地點點頭。
“所以你是不是喜歡我？”
馬智郁現在并不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什麼魯莽沖動的，她隻覺得氣血上湧，大腦無比清醒，一些之前困擾着她的東西一下消散了。
這次換柳泰武愣愣地看着她：“我…以為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哪裡明白了？你真的有好好說出來嗎？！”馬智郁的态度可以說是質問，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我從來沒有遇見過像智郁你這樣的人…”柳泰武有點生澀地說，“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如果喜歡是這樣陌生的刺激和吸引，我喜歡你。”
雖然這段話在馬智郁的表達标準看來還是略顯内斂了，但放在柳泰武這個狐狸一樣的哥哥身上還是勉強讓她滿意了，她用自己最快的語速開口：“你聽好了我不想多說一次！因為瘋和尚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警察一直以來我都很相信他在大事的判斷别看他那樣其實是個直覺很準的刑警！但是！那天也是第一次，我希望他對案件的判斷是錯誤的！我不能接受你是殺人犯，除了這很殘忍還是很恐怖的欺騙，還因為我不想你離開我，哥哥是第一個這樣對待我的人！和你說的一樣，我對你花費了很多很多心思，也可能是我的生活裡隻有你占據了這麼多吧！但是！我想說哪怕瘋和尚現在對我來說還是很重要，我也不希望哥哥離開我，無論我們是什麼樣的關系。”
馬智郁停頓了一下，認真地重複了一遍：“無論我們是什麼樣的關系，哥哥，我是喜歡你的。”
沉默在兩個人之間蔓延開來，直到馬智郁先沉不住氣地抗議：“你倒是說話呀？！”
“哦…哦”柳泰武現在的表現可以算得上遲鈍和愚笨，“我以為你還要繼續說呢…我…”他張了張嘴，什麼話也沒說出來，又停了一下才開口，說出來的東西卻堪稱表白後的最糟糕回複：“所以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麼？”
馬智郁也愣住了，随即大笑起來。地上殘餘的積雪被來回路人的腳步碾壓得接近冰層，她光顧着笑，腳下就是一滑，手上還扯着柳泰武的衣角，帶着兩個人都踉跄了一下。柳泰武伸手想去扶她，自己也沒看清路，兩個人拉拉扯扯了好一番才穩住重心。
“就這樣。”馬智郁扶住柳泰武的手臂站穩，“就這樣待在一起，一起笑，或者還會一起哭，一起吵架，總之就是在一起。”
“在一起嗎？”柳泰武垂了垂眼，再看向馬智郁，已經又是平常那個遊刃有餘的狐狸哥哥的樣子了，馬智郁心裡可惜了一下。
“知道你也是這麼想的，我很開心。”他彎彎的眼睛和嘴角附和着他的話，“不過你剛剛是不是喊我名字了？還沒用敬語？”
“怎麼？你要和我算賬嗎！”馬智郁直起身，瞪向他，“我可是也還有點中生氣的！”
柳泰武搖了搖頭，笑着看向她：“隻是覺得你這樣很有意思。”
于是馬智郁又偃旗息鼓，反而不好意思起來：“都是因為你說話總是彎彎繞繞的！連這種事情上都要這麼迂回地表達，我才這樣的，不過不生氣一下，可能腦袋裡還是那麼混混沌沌的，被你牽着鼻子走。”她現在心情輕松了許多，有話直說，什麼想法都往外蹦。
“這樣子…看來我以後不能惹你生氣，你會變聰明。”
“嘁…現在你可以和我一起走了嗎？還是說會尴尬嗎？”馬智郁故意揶揄他。
“那智郁你呢，要重新和伯母介紹我嗎？”日常狀态的柳泰武太煩人了，一點破綻都沒有，氣定神閑地将問題打回給馬智郁。
“啊啊啊……媽媽！還有瘋和尚！他們會煩死我的！”她轉過頭，“不行，現在還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得做一下心理準備，還要想想說辭。”
“可是智郁你剛剛就完全沒做心理準備沒想說辭吧，明明是在告白但是提到了好多河警官呢，聽起來還是餘情未了的樣子，現在我是成了你的地下情人嗎？”
“對！而且你還是連環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呢！”馬智郁又瞪了他一眼，柳泰武欣然接受，“不管怎麼說還是得都安穩了再說。”
【原來她沒忘啊…還這麼沖動…這麼笨，居然還讓我擔心了一下。】
“所以！我們現在沒有交往！”馬智郁蓋棺定論，語出驚人。
柳泰武頓住，臉上的笑也消失了看向馬智郁：“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啊！哥哥你本來一開始就隻是想知道我對你到底有沒有好感吧？也沒說希望交往啊？”
“那剛剛是在幹什麼？不是說要在一起？”
“對呀！現在你——”馬智郁點點他，又指指自己，“——和我，我們作為相互喜歡的朋友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對呀。”大概還是有點心虛的，她移開視線，眨眨眼，“而且這樣，我們也可以有時間再想想嘛…你不是說我像對瘋和尚餘情未了嗎？你也可以考慮考慮呀…但是我們還是會陪着彼此，之類的？”
情緒上頭又一下放松的壞處出現了，馬智郁想到什麼說什麼，語言都混亂了起來。
【我這樣聽起來好像腳踩兩隻船的壞女人啊！不過現在談戀愛本來也就不合适吧！】
“…好。”柳泰武回應了，“既然這樣我現在會好好保持‘朋友’的界限，直到你認為安穩了再說，那我們現在就告别吧，畢竟剛剛告白，再送你回家，我覺得很難不越線。”
【切…小氣鬼】
馬智郁撇撇嘴，朝柳泰武做了一個皺起臉的表情，怪聲怪氣地道别：“再見，我的朋友~”她搶先一步跑開了，跑出好遠才回過頭向縮小的人影揮揮手道别。
她腳步輕快地朝家的方向走，暫時将一切懷疑和擔憂抛之腦後，也忘了自己最開始的目的和提問，隻是情不自禁地哼着歌跳躍了起來。跳了一段又為剛才的自己感到遲來的尴尬和羞惱，自顧自地跺跺腳，強行壓制雀躍規規矩矩地走路。
至于這樣沖動的舉措之後會不會讓她後悔、懊惱和痛苦呢？再說吧！反正現在也隻不過是“互相喜歡的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