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含章此時才聽到外面情況不對勁,忙放下東西趕出來,卻看到門口站着有如神祇的男人。
“殿下,您怎麼來了?”她大吃一驚。
往常春分夏至二人也經常明裡暗裡諷刺她,梁含章心裡雖氣卻不能怎麼樣。論理來說她隻是個小小的奉儀沒有什麼實際權利,連秋分都不能耐她們如何,她又能怎樣?
且自己在外人面前的形象本就是膽小怯懦的,若是雷厲風行處理了兩個丫鬟,形象可就立不住了。
因而這幾個月來她一直默默忍受着二人。平心而論,春分夏至這兩個丫鬟本心不壞,就是太過自以為是,不知天高地厚。
如此肆無忌憚下去總會自讨苦吃的,梁含章卻萬萬沒想到,她們的報應來得這般快。
李琤走到她身前,低下頭看着她眼睛,眸光逐漸變得溫柔:“母後讓我給你帶點東西,閑來無事孤便親自給你送來”,說着語氣陡然一變:
“沒想到在門口遇到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竟敢妄言主子,真真豈有此理!孤已命人将她們拖下去杖斃,你不必管此事”。
說着就要拉她進屋,被女人小心掙紮開,閃着一雙純淨無暇的眼睛祈求道:“殿下,她們也是無心之過,殿下若不就饒過這一回吧?”
“有一就有二,若孤今日輕拿輕放,往後還不知做出如何過分的事!”他架着眉毛怒目而視:“況這兩個奴才說話尤其難聽,若孤再不整治一番,這東宮上下成什麼樣子了?”
說着吩咐站在旁邊那兩個太監:“還不快把人拖下去?”
“奴才遵命!”太監們得到指示,手腳麻利拖起地上跪着的人。
“娘娘,求求您救救我們吧,奴婢真的錯了!”夏至二人朝梁含章哭喊着,形狀可憐。
“竟還有臉向你們娘娘求情?臉皮簡直比城牆還厚!”李琤負手而立,臉色一如既往地平靜,可熟悉他的人知道,殿下此刻已怒極。
“殿下……她們固然有錯,但是杖斃會不會太重了些?”女人溫柔似水,即使現在心急如焚聲音依舊是軟軟的,她抓着太子的手道:
“要不就打她們十大闆長長記性好了,臣妾昨天還在殿下送的書裡讀到這樣一句話,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她們已經知道錯誤,殿下何不給個改過立新的機會?”
“況且殿下是儲君,将來是要繼承國祚的,若此事傳揚出去,朝野上下必定對您頗有微詞,這實在得不償失”。
女人溫柔的嗓音順着晚風輕輕吹到他耳朵裡,李琤的憤怒逐漸冷靜下來,也覺得杖斃确實不妥。但是若不給點重罰,怕是鎮不住這些魑魅魍魉。
他沉聲道:“既然娘娘替你們求情,孤也勉為其難放了你們。隻是既然做錯了事就要受到相應的懲罰,拖下去打三十大闆,打完再回到娘娘這裡謝恩”。
“多謝殿下!多謝娘娘大恩!”即使三十大闆對兩個女兒家依舊是極重的刑罰,可如今已經從死刑變成罰刑,這二者區别巨大。春分二人丫鬟已經是感恩戴德了。
“你們要記住,這次是娘娘救了你們,往後更要小心伺候。如若下次再讓孤聽到你們哪個在嚼舌根子,就不是三十大闆那麼簡單了”,李琤神色一凜,既是在教訓丫鬟,也是在為奉儀立威。
“奴婢遵命!”整個院子的下人紛紛跪地。
梁含章揚起小臉沖身邊男人笑,雙手抱着他胳膊高興道:“多謝殿下!”經過昨晚夜遊的發酵,二人的關系已熟稔不少。
李琤感受着手臂上傳來的微弱體溫,方才那丁點不快瞬間煙消雲散。他揉揉她毛茸茸的頭頂笑道:“不用謝,這是你院子的丫鬟,如何處置該你來決定”。
揉下去那一瞬間,顯然兩個人都有些愣住了。梁含章萬沒想到他居然直接上手。
李琤更是想不到,他隻是覺得女人這樣子有些可愛,沒想到鬼使神差居然揉了她的發頂!
就在他神色尴尬想要縮回手那一瞬間,梁含章預判了他接下來的動作,下巴輕輕一遞,腦袋差點拱到對方懷裡。
李福在身後簡直要酸掉大牙。
“進去吧,這裡風大”,男人拉着她的手進入屋内。
“殿下,您方才說皇後娘娘讓您給我送東西,是什麼東西啊?”小女人不由得歪頭問,一臉好奇。
李琤朝身後示意,李福順勢将手裡的檀木盒子打開輕輕放到奉儀面前。
“這是什麼?”梁含章好奇拿起琉璃酒盞放在手裡左看右看。
“酒盞裡裝的是血紅酒,應是顔色如血而得此名字。聽母後說是外蕃進貢的,喝了對身體大有裨益,孤也不甚熟悉。”
“要不要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