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司渺下午的時候就被車接了回來。
她到家的時候,梁怡已經坐在沙發上等她了。
穿着某時尚品牌新款高級訂制的黑色裙子,腳下是一雙十厘米的高跟鞋,身上珠寶首飾無一不精美璀璨。
梁怡這些年花在臉和身材上的錢超過了她零花錢的一大半,四十多歲的人了看起來就隻有三十出頭。
“司渺,你回來了。”她沖旁邊揚了揚下巴,“坐。”
程司渺在旁邊的單人沙發裡面坐下。
“我看過你這學期的成績單,加上美術特長的加分,報考我們選好的專業不成問題。”梁怡笑着說:“前幾天給你爺爺說了你的事情,他對你很滿意,提出高考結束以後想要見見你。”
程司渺是私生女,從小到大見親爹程景鴻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更别說爺爺程遠征了。
準許她回家拜見,可以說是程遠征對她的一個承認,算是梁怡奮鬥史上裡程碑的事件了,難怪梁怡要親自過來,滿臉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悅。
“知道了。”程司渺點頭,“我會準備好的。”
“嗯。”梁怡對她的态度很滿意,“還有,我給你物色了幾個年齡相仿的男孩子,到時候一起請到家裡面來,你們年輕人在一起更有共同話題。”
程司渺皺眉:“會不會太早了?我還沒正式拜見過爺爺——”
梁怡不耐煩地打斷她:“你爺爺一定會給你準備一個歡迎晚宴的!就算他不準備,你到時候回了程家,以你個人的名義邀請這些朋友過來,也是你在京城打開社交圈的第一步!”
程司渺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不耐。
她明白梁怡的意思,是要在這些人裡面為她挑選未婚夫。
“那就聽您的。”她低聲說。
梁怡這才滿意了,“我讓Lucy把這些人的資料都發給你,你從現在就開始了解吧,到時候見了面也好有個準備。”
她站起來,随意而挑剔地環視了一圈,“這裡就是給你臨時待上一年的,等你畢業了,你就該回到屬于你的圈子裡去了,這裡的這些垃圾,到時候就都清理了吧。”
梁怡說完轉身往外走,她就是來叮囑一下程司渺,并不會住在這棟老破小的房子裡面。
“您這就要回去了嗎?”程司渺問。
“本來想在察城待兩天玩一玩的,看這破破爛爛的樣子,實在沒什麼可看的。”梁怡說:“辛苦我們司渺了,高考完媽媽就接你回京城。還有,你的嘴唇是不是上火了,我讓Lucy給你買一些下火的花茶過來,記得每天喝。”
程司渺不置可否。
梁怡也沒管她,精緻的細高跟敲擊着大理石地面,推開門出去了,她下車不過走了幾步,鞋底就沾了泥土。
樓下,她從京城帶來的司機在等她。
程司渺在原地站了幾秒鐘,目光一直盯着梁怡留在客廳的鞋印。
然後她如夢初醒,大步上前關了門,側耳貼在門上聽了聽。
梁怡的高跟鞋聲音已經消失不見。
她這才轉動門鎖,進行了反鎖。
這一切都做完後,程司渺快步走進卧室。
盡管梁怡從沒來睡過,程司渺還是隻睡了次卧,房間布置得比聞柒的房間寬敞一些,因為書架、書桌還有她畫畫的設備這些都挪去了主卧放着。
程司渺一眼看見她床頭的抽屜開了一條縫。
她立刻跑過去。
伸出的手有些顫抖,程司渺輕輕咬住下唇,拉開了抽屜。
東西還在。
是她先前看上的那個吊墜,原色的皮繩拴着一個不大不小的木制小牌子,某國際大牌的新款,可以附贈刻字服務,和那條杏黃色的裙子一起送過來的。
裙子程司渺隻看了一眼,就挂進了衣櫃裡,倒是這個小木牌被她單獨拿了出來。
現在這個木牌上面刻着一個花體的符号,看起來像什麼繁體字,又有一些像中國結。
那是花體的“柒”字。
程司渺本來就是學美術的,又特意練過書法,把這個字做了一些美化加工,刻在了這個小木牌上面。
現在還差最後一點就能完工。
她本來打算在今天回來以後刻完,然後送給聞柒的。
現在小木牌還在,隻是她想不起來早晨出門的時候,究竟有沒有把抽屜完全推回去了。
她的心裡彌漫起一股恐慌,開始仔細回想梁怡今天說過的話。
究竟是日常的叮囑,還是某種涵着暗示的警告?
她忽然覺得自己一刻鐘也不能多等,提前十分鐘叫好了車,付了雙倍的價錢,讓等在學校門口。
然後卡着聞柒下課的時間給她打去了電話。
出租車比公交車要快很多,從挂斷電話,不到二十分鐘,門外就響起了聞柒的敲門聲。
程司渺卻像是瞬間恢複了理智,所有表情全部都收了回去,隐沒在淡漠的臉上。
她大步走過去,打開門把聞柒扯進來。
“程……司司?”聞柒被她吓了一跳,“怎麼了?為什麼不開燈?”
她想去摸牆上的開關。
但程司渺抓住了她的手腕。
程司渺把聞柒抵在牆上,單手捏着她的手腕,低頭親吻下去。
“司司,我還沒換鞋……”聞柒後面的話被全數吞沒,隻覺得程司渺緊緊地按着她,有個不大不小的東西硌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