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英将那些纨绔的禮物折成銀子時,背着一個很重的包袱,他正打算去找洛青卿,便看到棗樹下,頭似雞窩,不斷伸拳砸樹的洛青卿。
随着她的動作,葉子一陣一陣的飄下來。
碗口粗大的樹身竟然被她砸的凹陷了。
周英砸吧砸吧嘴,這是誰惹到洛言了,竟然氣成這個樣子。他提着包袱走到洛青卿身前道:“洛兄弟,這是誰招惹你了?别生氣了,看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洛青卿呼了一聲:“自然是你家主子。”
周英看向還沒熄燈的客房,嘴巴張了張,放棄了問洛青卿如何生氣的話題,他道:“那些纨绔們送的東西不錯,你看看,我給你折了多少錢?”
洛青卿一聽銀錢,來了精神,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道:“多少?”
周英伸出了五個手指頭。
洛青卿腦子轉了轉,那些纨绔送的東西吧不能是差的,她試探的道:“五百兩?”
周英瞪大了眼睛,拍大腿道:“洛兄弟,真聰明,來來來,你拿着吧。”
洛青卿去接,隻覺的手上一重,險些砸到地上。
洛青卿垮了,這死沉她要怎麼帶着走。
周英的目光被客房前一件外套吸引了目光,他走過去撿起來道:“咦,大人的衣服怎麼在這裡?唉,這後背怎麼裂開了這麼大一個口子?”
洛青卿回答的很理直氣壯:“你家大人走路一不小心滑倒了呗。”
周英:“······”
不靠譜,洛言十分的不靠譜。
洛青卿提着銀子回到客房,朝着包袱發愣,如同霜降的茄子完全沒有精神,為什麼?蘇舒月一句話的事,為什麼不幫自己呢?她百思不得其解,伸手戳了戳包袱,隔着面料摸到銀子,她突然想到了什麼。
若是,自己将蘇舒月的臉模做出來,再回京都,豈不是輕松。
蘇舒月那時時刻刻警戒的樣子,怎麼樣才能摸到他的臉?
他正苦于案子瓶頸,不若自己表現好點,讓他自己放松警惕,自己不知不覺間摸到臉,豈不美哉。
洛青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成時,撇嘴,算了,還是明日一早再出去。
這一夜,洛青卿輾轉反側,半夜又驚醒,夢到蘇舒月一身朱色官服,腰佩玉帶,指尖挑着自己制作的人皮面具,冷哼着道:“這玩意哪有我本人貌美?”蘇舒月步步緊逼,竟然伸手過來勾她的下巴。洛青卿驚起一身冷汗,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扭頭透過菱花窗一看天色,天邊已經翻起魚肚白,已經卯時了。
洛青卿恹恹的摸起來,推開門,走出去,便看到周英正欲敲她的門,她看了看房門,看了看周英道:“這大清早的,你家大人這麼早就讓人伺候啊?”
好沖的火藥味。
周英道:“你臉色十分不好,要不要去叫個郎中?”
洛青卿眼底是重重的烏青色,拒絕的幹脆:“不用。”還不是你家大人半夜非要入我的夢,白天躲不開,晚上躲不掉。
周英指了指洛青卿的頭發,洛青卿往頭上一摸,烏發嘩啦啦的都散下來,她瞪大了眼睛,發帶發帶,昨晚在床上滾了幾遭,發帶早就不知道塞在那個邊邊角角了。洛青卿砰的一聲關門,徑直走向床榻,從枕頭下面發現了一角,伸手一揪便揪了出來,此時房門又被敲響,她一手攏住頭發,一手拿着發帶,沒手開門,便說到:“周大哥,你先等等。”
輕叩門的聲音不停,洛青卿無法,隻能拿嘴叼着發帶的另一段,騰出手來去開門。
洛青卿看到眼前的人,頭發從指縫中滑落幾縷,她眯了眯眼,真是要命了,為什麼是蘇舒月。
此時,她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瞅,蘇舒月還是十分有禮的後退幾步,态度還是如以往的冷硬:“收拾好了,過來。”
洛青卿閉了閉眼,十分慶幸,蘇舒月沒有說什麼,人皮面具沒有他貌美的話。
洛青卿迅速綁好了頭發,打了井水抹了抹臉,她才走到蘇舒月的客房,她戳戳周英的胳膊,悄聲道:“你怎麼沒說,大人找我?”
周英翻了白眼,那是因為你啪的一下便關上門。
蘇舒月已換了另一身衣服,表面看着普普通通,若細看,衣領,衣襟,衣擺處都暗繡着卷雲紋,所用的金銀線在陽光下順着紋路褶褶發光。
他的視線掃過洛青卿,奇怪,她昨晚不是氣的去錘樹了,今天看起來,倒像是沒有這回事似的。
她可不是什麼吃虧的性子。
說不準,憋着什麼壞呢。
蘇舒月道:“你倆從今天起,給我實時監督喬氏,不能離開一步。”
洛青卿和周英應着,便退了出去。
二人一路前往喬氏的屋子,說來也是可笑,這劉府本來是劉文的府邸,發生了這麼多事,蘇舒月竟然反客為主了。
洛青卿狀似無意的問:“周大哥,大人的千裡傳信一般是要多久才能回信啊?周儀昨晚發出去消息,不知道要多久,我們不會要一直跟着喬氏,再說了,我們倆個男子,怎麼時時刻刻跟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