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這樣不對。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呢?
她隻是去出了個差,怎麼世界都變了個樣呢?
江明詣轉動僵硬的腦袋,她發誓她聽見了自己脖子發出的“咯吱咯吱”聲,門口,那個蹲在地上的紅蘑菇!是她最好的朋友、唯一的發小、無論發生什麼都幫親不幫理堅決站在自己這邊的嫡長閨——顔叙丞!
桌前,是她那個媽寶窩囊前夫的啞巴好朋友,她忘了叫什麼了。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和他,原諒她現在僵硬的嘴巴無法說出“他們”這樣一個高深莫測的詞彙。
“你,你,這是怎麼回事啊?!!”江明詣真的要崩潰了。
門口的紅蘑菇動了動傘蓋,瞅瞅尴尬的直接變成石膏像的路知谏,又瞅瞅崩潰的江明詣,再感受一下這宛如“捉奸”的混亂場面。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一顆勇敢的蘑菇,就是要敢于正視閨蜜的質問,敢于直面“産蛋”的人生!
這句話的意思是,哪怕一個蘑菇有天下了蛋,也要淡定的面對現實。
顔叙丞定了定心神,更何況現在還沒有到雞飛蛋打的地步,他得在大家保持着微妙平衡的時候趕緊把正在醞釀的爆炸暫停。
他起來,伸出手試圖安撫即将爆炸的江明詣,沒想到路知谏的動作更快,隻見他站在原地,跟江明詣隔着好一段距離,深棕色的眼睛在燈光的照耀下帶着柔柔的水光,聲音沉靜,像随着夜風湧動的湖水:“我很抱歉……”
他猶豫了一會,最終選擇了一個不會出錯的稱呼:“江女士,我可以解釋,是我先——”
“江江,你聽我跟你解釋行嗎?這件事它,它很複雜!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顔叙丞出聲打斷了路知谏,相處這麼長時間,他也了解路知谏是個不善言辭的人,讓他面對這樣的場景真是難為他了。
而且,他才是那個夾在中間的人,這個時候應該挺身而出,讓兩個信息不全的人交流能交流出個什麼?
他走近,拉拉江明詣。
太好了,能拉動!
這就代表有的商量。
現在當務之急是把他們兩個分開,顔叙丞一邊叽叽喳喳地哄着江明詣,一邊暗戳戳帶她出門:“來來來,我保證一個字不拉的全部給你講清楚,你是了解我的,我怎麼可能背叛組織呢?正好今天江邊有燈光秀,咱們去看好不好?”
門順利地關上了,顔叙丞成功把江明詣帶走了。
讓他們兩個分開是最好的選擇,他們兩個不熟,江明詣就算真的有氣也不會當着一個陌生人的面發,路知谏又是個很敏感的人,他們不經意間的言行可能會傷害到他。
顔叙丞給路知谏發了條消息,大緻意思就是讓他不要擔心,先回家。
小區裡零零散散的人在散步,或者是加班剛回家,這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江明詣一直沉默着,顔叙丞也識趣地不煩她。
兩個人上了車,顔叙丞開車,他怕江明詣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路上車不少,立交橋上每輛車都打着近光燈,顔叙丞在最上方往遠處看,遠遠的燈按照道路的形狀排列,彙成一道道蜿蜒的河流。
顔叙丞下了橋,看見了一家亮着燈的便利店,他把車停在路邊,跟窩在副駕駛的江明詣說:“我去買點東西。”
然後他特地拔了車鑰匙,跑進了便利店裡,他跑的時候風衣飄起又落下,像燕子的尾巴,江明詣想。
哼,那也是讨人厭的燕子。
她有個想法在腦海裡蠢蠢欲動,顔叙丞背着她跟嚴渚的朋友一塊吃蛋糕,還吃到家裡去了,她憑什麼要等他?
說做就做,江明詣懶得下車,麻煩!
她直接跨腿一邁就坐在了駕駛位上,正要開車一走了之,一摸,車鑰匙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惡!
江明詣又邁回副駕駛,眼不見心不煩的盯着前面白色比亞迪的灰屁股,眼神之鋒利,如果化作實體可以在車屁股上雕朵花。
顔叙丞回來的很快,笑得一臉讨好,塞給她超大一個紙桶。
江明詣陡然碰到了一個涼涼的東西,低頭睨了一眼,沒好氣道:“冰激淩?”
“嗯!”顔叙丞點頭,舉起了自己手裡的冰激淩桶,“我也有一個一樣的,我們一起吃,我給你好好解釋行嗎?”
江明詣看看自己的,是榛子巧克力味的,又看看顔叙丞的,是巴旦木抹茶味的。
看在冰激淩的份上,“走吧。”
這是可以談的意思!
顔叙丞松了口氣,一路向着江邊去。
他開的很快,更何況便利店本來裡江邊也不算遠,所以他們到的時候冰激淩還安全,隻是桶壁上有淺淺一層凝固的水汽,雖然不明顯,但是小小水滴都彙在一起,也在顔叙丞的手腕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水迹,最後被他的衣袖吸收。
顔叙丞抱着一大桶冰激淩,嘿嘿地笑:“我們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