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
猝然被人拍了右肩,顔叙丞朝右看去,空無一人。
“在這裡啦~”江明詣拍拍他的左肩。
顔叙丞一扭頭發現江明詣就在他身邊站着,“哇!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我都沒發現!”
“哼,”江明詣一邊帶着顔叙丞往裡走,一邊道:“你剛剛一直在發呆怎麼可能會發現我?說吧,在想什麼?”
顔叙丞語氣飄忽:“啊,很明顯嗎?”
江明詣故作嚴肅地點點頭:“嗯,超級明顯,就像個燈柱子似的。”
他就知道江明詣的嘴裡不會出現什麼好聽的比喻,“你應該說我是精雕細琢的雕像才對。”
他對自己的美麗一向很有自信。
“啊。”
江明詣什麼都沒說,隻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感歎。
“啊是什麼意思!”
果然,這個簡簡單單的“啊”吸引了顔叙丞全部的注意力,全程他都在跟這個“啊”較勁。
兩個人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走上鋪着紅毯的半圓形樓梯。
被劇院的燈光一照,再加上顔叙丞恰到何處的動作,他耳垂上的紅寶石折射出璀璨的光。
“嗯?”江明詣湊近看看。
顔叙丞暫時停下他的長篇大論:“嗯?”
長相冷豔的男人露出茫然的表情,明明是攻擊力很強的紅色長發,此刻卻讓人聯想到沾着露水的玫瑰花瓣,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初生的花妖,吸引了不少明裡暗裡的視線。
不過江明詣早就免疫了,再好看的臉,從小看到大也沒什麼意思。
她更在意的是——
“你買新耳墜了?好好看!”
顔叙丞得意地向江明詣全方位展示他的新耳墜,如果不是樓梯上不安全,他甚至想給江明詣轉一圈,讓她好好看看,他驕傲地哼哼兩聲,“怎麼樣,好看吧?”
江明詣對寶石也有幾分研究,她仔細端詳,“這個紅寶石是……托帕石嗎?”
“對!”
這是一對紅色托帕殘月耳墜,切割工藝良好的紅色帝王托帕被一泓鉑金殘月托在中心,迸發出熔岩般的火彩,鮮豔濃郁。
“這是上次我跟路知谏一塊出去的時候買的!”
“噢~”江明詣腦袋随着她的語調上下起伏,“就是你發現他是小路總那次?”
他們被帶到指定的露台,從這裡可以看見舞台的全景。
顔叙丞成功抓錯重點,“也不算是發現,我之前就知道他有自己的公司,隻不過我沒想到他是個有錢人家的大少爺。”
江明詣也跟着他跑偏,要不說他倆是好朋友呢。
“其實想想也正常啦,他不是嚴渚的發小嗎?嚴渚家之前也是很輝煌的,能跟他當發小說明他家也确實不簡單。”
“诶?他和嚴豬是發小?”
“诶?你不知道?”
兩人面面相觑,每個人的眼睛裡都是震驚。
顔叙丞率先反應過來,“不對啊,你跟我是最好的朋友,嚴渚和路知谏是發小,為什麼你倆在一起七年,結婚三年,我卻沒有見過路知谏呢?”
哇,真是個好問題。
明明嚴渚見過顔叙丞,江明詣見過路知谏,他們在結婚前還組了幾次局介紹雙方的朋友,可偏偏就是各種巧合之下,顔叙丞和路知谏就是陰差陽錯地從沒見過面。
那段時間路知谏的公司忙着上市,連他們的婚禮都沒顧得上出席,開會的時候抽空跟嚴渚說了幾百次“抱歉”。
後來,顔叙丞在京大第三醫院被一科室的亂成毛線團的裙帶關系吓成一隻飛機耳的小貓,連夜扛着行李跑到了E國去。
江明詣下了個定義:“哇,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緣分。”
顔叙丞卻突然臉紅起來,“你,你也覺得我們很有緣啊。”
江明詣瞪大了眼睛看他,她無助地看看周圍,可惜這裡也沒有其他正常人可以提供參考,她一拳怼在顔叙丞的肩膀上,成功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還會疼,看來不是夢。
江明詣又是一拳怼上去,“你有病啊,能不能正常一點,我真是受不了你們戀愛腦了。”
這一拳是幫他醒醒腦袋的。
“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顔叙丞一疊聲道,生怕慢了一秒江明詣就又要打他。
江明詣沒在管他,放任他在一邊嘶嘶哈哈。
沒辦法,顔叙丞痛覺神經很敏感,哪怕她刻意收着力氣,一開始倒是沒什麼感覺,過個幾秒鐘就會從皮肉深處泛出疼痛。
吵吵鬧鬧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厚重的紅色帷幕如同潮水一般褪去,這個露台可以把舞台上的一切盡收眼底,就連演員袖口的蕾絲花邊都能看見。
幸虧他倆單獨在一個露台,說話也不怕打擾到别人。
顔叙丞看看旁邊的江明詣,很明顯,她也在走神。
這倒也正常,畢竟她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是想接受一下戀愛氛圍的熏陶,讓她劇本中的感情線不要那麼生硬。
作為第一個看完《堂上》完整劇本的讀者,顔叙丞可以相當寫實的說,裡邊的感情線就像風幹了三個月的法棍一樣硬。
“不過,你到底是怎麼搶到這麼好的位置的?”
江明詣也學着他的樣子,壓低了聲音,跟他交頭接耳,“是之前我跟你說的那個導演送我的票,就是那個叫莫徘的導演。”
“哦哦,我看過她的《馬蹄掠陣》。”
第三幕開始,美麗的朱麗葉穿着洛可可風的華麗大裙子出現。
他們不約而同地聚精會神起來。
顔叙丞不知道江明詣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