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凜一怔,粥猛地嗆進喉管,他彎下腰捂嘴咳嗽。
梁世聞看着陳凜眼角咳出的水珠:“待會兒爺爺這麼問,你要怎麼回答?”
“實……話實說?”
“愛還是不愛?”
陳凜好不容易緩過勁,聽完又是一噎:“……我們不是故意的。”
“沒人知道我們在演戲,你準備氣死誰?”
陳凜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梁世聞冷哼,“我親你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躲?”
陳凜明明說了不要,是梁世聞當耳聾繼續橫行。
“你知道爺爺的情況,所以要怎麼回答?”
梁福山這位老将軍經曆過兩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第一次是梁世聞出生那年,梁父因為意外離世,第二次是梁檀出事。
梁福山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梁世聞身上,和趙羽眠一步步督促他走到今天的位置。
梁世聞做到了處處完美,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唯獨婚姻方面讓梁福山操碎心。
從梁世聞十六歲開始,家族為他物色不少門當戶對的伴侶,甚至已經談到訂婚。
但無論是誰都逃不過叛逆期,十幾歲的人厭惡命運被控制,梁世聞多次違背長輩期盼,攪黃婚約。
漸漸地,Omega聽到梁世聞三個字就要跑,梁福山因此大病一場。
那次過後,梁世聞妥協了。
梁福山和藹慈祥,讓陳凜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親切。
陳凜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願意配合梁世聞,不然以梁世聞那樣難相處的脾氣,陳凜早撂臉不幹了。
梁福山年輕時浴血戰場,受了不少傷,落下一堆後遺症。
近幾年被并發症和綜合征折磨,身體越來越差,受不了一點刺激。
沒有哪個長輩不希望孩子過得不幸福。
一碼歸一碼,陳凜騙婚也就算了,如果連和梁世聞相處一年多的情意都是裝的,論誰知道都會寒心。
而且被發現後立馬抛棄一切走人,實在太冷血了點,陳凜并不希望忘年交被氣出個三長兩短。
“所以你要怎麼說?”梁世聞提醒他,“第一個問題。”
“我愛你?”
“不要猶豫。”
“我愛你。”
梁世聞點點頭。
“這能行嗎?”
“能不能行你都隻需要堅定這一句。”梁世聞把煎蛋夾給他,“剩下的交給我。”
“好嘞,收到。”
陳凜又問:“但是我們這麼騙人真的好嗎?”
“吃你的,廢話少說。”
“哦。”
九點十分,他們準時出發老宅。
快到夏天,太陽出來得早,空氣溫度不低,陳凜額頭沁出一層汗:“我好緊張啊。”
“先練練?”梁世聞把手遞到他面前。
陳凜推開:“又不能牽給他們看。”
“你想的話我沒問題。”
“用力過猛得不償失。”
陳凜譴責道:“你别總像昨晚一樣亂來。”
梁世聞輕蔑哼了個呵字,陳凜聽見他對自己冷嘲熱諷:“笨得要死。”
“我又不是經常幹這活。”
“假裝愛人也學不會?我以為這最簡單。”
“照你這麼說,其實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我們很虛僞?”
陳凜轉過頭看他:“我的表演痕迹真的很重嗎?”
“不差,至少糊弄人已經夠了。”梁世聞咬牙切齒道。
陳凜拍拍他的肩,笑:“那不是還有值得欣賞的地方嘛。”
街道兩旁樹木抽了新芽,車停在紅燈路口,梁世聞從那張天真無邪到有些可恨的臉上移開眼睛,望向窗外。
到達目的地,陳凜安安靜靜跟在梁世聞身邊。
平時回來都是跑着去叫人,現在八成吓傻了,臉色白得可憐。
老宅門口是古老的青石台階,梁世聞停下腳步,捋順陳凜頭頂飛起來的碎發:“有我在你怕什麼?”
他站的位置比陳凜高,陳凜仰起臉。
從昨晚知道真相開始,梁世聞并沒有質問陳凜是不是存了什麼别樣居心,相反很坦然地接受了陳凜是個騙子的事實。
冒似站在陳凜這邊。
這隊友是真靠譜,陳凜提起嘴角笑,說嗯。
梁世聞牽他的手往裡走,再三叮囑牢記剛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