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薩第一次騎這麼快的馬,他沒辦法單手控制馬匹,便叫西蒙雙手抱緊馬脖子。
疾風将他的鬥篷吹開,鬥篷卷到他背後,一路飛揚。
道格拉斯家的薔薇花園規模看着沒有布朗家的大,但同樣建了非常高且堅固的木制圍欄。伊薩看到有許多衛兵在花園周圍巡邏,這比西蒙路上跟他說的還要誇張。
西蒙在快到達道格拉斯家的薔薇花園時,忽然艱難轉頭看向伊薩,可惜他的角度隻能看到伊薩的下巴,于是他就着這個别扭的姿勢問:“你真的可以讓他們放人嗎?”
“可以。”
伊薩猜測那個單親母親和狄娅都在那裡。
但前提是她們還活着,伊薩同時不樂觀地想着。
他騎着馬到薔薇花園的門口時,道格拉斯家的衛兵果然将他們攔了下來。
伊薩被長矛指着,他的目光斜了一下幾乎觸到他皮膚上的利器,一隻手還握着缰繩,另一隻手則整理好亂掉的鬥篷,他依舊沒有下馬,“我是伊薩·馬歇爾,讓你們園子的主人出來吧,我需要知道一件事。”
衛兵看說話的人不像一個平民,他們理所當然地以為這也是道格拉斯的客人。然而,由于他們一直待在這個小地方,他們并沒有聽過伊薩的名字,也不知道這是安米亞諾的男爵。
衛兵們将長矛放下,其中一個衛兵還進去通報了。
“外面的人說他叫伊薩·馬歇爾?”在園子裡面的不是道格拉斯本人,而是他家中的管家之一,“……他帶了多少個仆從?”
“一個。先生,他隻帶了一個。”
園子裡的房子修得十分簡陋,不平整的地上鋪着的毯子早已經老化,管家身體臃腫、腳步沉重,一步一步将地毯踏出碎屑,比較輕的毛絨與氣流一同浮在空中,管家閃着精光的臉隐在其中,他忽然拔高聲音,“哈哈,伊薩·馬歇爾?什麼伊薩·馬歇爾,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号人物!”
“大概是哪個角落裡冒出的平民,想來冒充哪位大人物,先将那兩個人抓起來,關到雜物房裡!道格拉斯大人肯定也不會容許平民就這樣混進他的花園的!”
衛兵們得到命令後,又将門口的伊薩和西蒙圍了起來。
衛兵們的長矛重新擡了起來。
他們雖然地位不高,但他們可不能容忍與他們一樣的人犯下過錯後,就這樣輕而易舉地逃脫。
伊薩現在不懼怕這些長矛,他見狀也明白了,裡面的人應該是打算就這樣把事情瞞住,沒準這些人也可以效仿上一任男爵的騎士,将長矛的尖刺對準他的心髒。
有一個衛兵的長矛刺到了馬匹的脖子,馬躍了一下,伊薩将馬控制下來後,望着衛兵們并不友好的眼睛,笑了一下,“……就連公國王庭确認過的男爵,也無法引起你們的敬畏之心嗎?”
他的聲音不大,而且底下的衛兵依舊沉浸在為自家大人守衛了花園的榮耀的情緒中,隻有坐在他前面的西蒙聽到了。
西蒙沒有理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他覺得這個很好說話的男爵有些生氣了。
馬鞍右側挂了一把外觀樸素的厚身細劍,伊薩微微俯身,将細劍抽出來,在驅動馬匹往前沖刺的同時,他揮動劍身,劈開了一根沒有想象中堅固的長矛。
那根長矛的頂端的尖刺落在地面上,衛兵們的心不知道怎麼的,也跟着猛地跳了一下。
一時之間,他們不敢再像剛才那樣靠得那麼近。
伊薩臉上的平靜完全被冷漠替代。
站在花香四溢的園子外的兩撥人僵持不下。
直到另外的馬蹄聲出現,打破了這個局面。
雅克依舊是那副冒失的樣子,可他此時的認真的神情讓人不敢小看他。他握着重劍逼退了所有衛兵。
接着,又有上百個人趕到現場,向來精明且小心的懷亞特此刻竟然一道來了這裡。
懷亞特是個外表憨厚的中年人,但伊薩在之前的會面中對懷亞特有所了解,他知道這是一個隻受利益驅動的人。看人時不能被這個人的外表迷惑。
懷亞特坐的是馬車,大概是雅克将事情描述得過于嚴重,馬車趕得很快,導緻這人可能在馬車裡受了不少苦。懷亞特下馬車時,臉色煞白。但懷亞特不愧是見過世面的,他見到伊薩的瞬間,臉上便隻剩下了欣喜。
“男爵大人!感謝您信任我,我已經将家裡所有的人帶來了,相信我們今天便能懲罰這群無禮的刁民!”
安米亞諾城中,地位較高的貴族或者富人家中有一兩百個常備守衛已經是件了不得的事情了,看來懷亞特的誠意很足。
既然懷亞特已經奉上了自己的誠意,伊薩也不會吝啬他的肯定與贊揚,“懷亞特先生,感謝你的支持,希望我們的合作會更加順利。”
懷亞特聽到這裡,臉上更加欣喜了。
“男爵大人,您現在可以盡情吩咐我帶來的人!”
“将這裡圍住,”伊薩見懷亞特帶來的這批守衛都帶着不錯的武器,對懷亞特的印象改觀一些,“剩下的人先跟我到園子裡面。”
“西蒙,你跟這個人待在一起。”伊薩将西蒙帶下馬後,指了指站在馬車旁的懷亞特。
西蒙看了看懷亞特和前往花園的伊薩,又握了一下手中的羽毛,跟着伊薩的腳步跑了過去。
伊薩走着時,忽然被沖過來的西蒙撞了個趔趄。雅克按着這個小子的後衣領,将他提到一邊。
“你跟過來幹什麼?”伊薩問。
“我也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