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月明千裡暗香浮動,華光如水穿堂過戶。
裴浔沐浴結束,身上隻披了一件素白寝衣,緊緊貼着腰腹和腹肌,塊狀明顯有力,烏黑的發絲此刻正淌着水,臉上沾着水珠,眉眼濃稠,含了淺淺笑意。
他接過宮人送來的酒盞一飲而盡,大馬金刀跨坐在紫檀嵌玉寶座上,抽過桌上遊記放在手中。
玉真從敞開的窗柩溜進去,跟着地上的水印縮小身軀挪到他腳邊,一開始整個人蜷縮在一塊,遠處看像一個毛球球,後來擡起毛絨絨的腦袋,狠狠吸食帝王龍氣。
唔……好舒服!
腦袋上的耳朵不癢了,身上的疲憊感也消失了,裴浔果然是她的良藥。
玉真眯着眼,躺在地上四肢舒展,露出柔軟的小肚皮。
“喵~”
玉真翻了個身,她習慣了随心所欲,在哪玩舒服了就習慣當家,在一衆女郎中人緣不好,不過家中的侍女都喜歡她。
她又是嬌氣的性子,該有了禮法又是遵守。
裴浔翻了一頁書,沒有發現她。玉真小心翼翼往邊上挪了挪,将自己藏在隐蔽的桌子下。
“呵呵。”裴浔似乎看到了有趣的内容。
玉真色厲膽薄,收回剛剛伸出去的毛絨絨小爪,重新将自己縮成一團。白色的柔軟長毛緊緊貼着,兩隻耳朵支楞起來一顫一顫,兩顆異色寶石雙瞳一閃一閃。
寶座兩邊隔着半米位置擺了溜金鶴擎博香爐,龍涎香從鶴嘴中吐出,絲絲縷縷,幽韻撩人。
貓咪的嗚咽聲細微嬌俏,裴浔的心思從她進來開始,就專注在她身上。
雪白色的小貓膽子小,耳朵邊夾了一朵蝴蝶珠花,他發出半點聲響都會把她吓到蜷縮在角落。
裴浔拿了桌上的肉幹放在她嘴邊:“吃嗎?”
玉真嗚咽:“喵~”
這是,被發現了!
玉真午膳隻用了幾塊肉幹,晚膳吃了一碗耍魚辣羹,這會兒吸足了龍氣,精神氣十足,聞到鮮肉幹的味道,肚子開始咕噜噜打雷。
人可憐,貓不可憐。玉真收下裴浔遞來的肉幹,下一秒,四肢騰空而起,落入一個溫暖堅硬的擁抱。
玉真硌在堅硬如鐵的胸肌上,扭頭,瞪着圓滾滾的眼珠,和早上看見的不一樣哎。
好難受,好難受!好硬的。
玉真爪子放在他的胸膛上,偷偷蹭了蹭,不小心蹭到凸起的硬痘痘,她揚起腦袋,紅色痘痘正對着她眼睛。
“喵嗚——”
真真不幹淨了!
裴浔把她從懷中提起,指着她道:“小色貓。”
玉真一身雪白色皮毛柔軟光滑,這會被提在半空中,四肢在空中揮舞,瞪着兩隻圓溜溜的眼睛,鴛鴦瞳色宛若兩隻漂亮寶石。
她揮灑拳頭:快把我放下來!放下來,放下來!
裴浔捂着唇看她揮灑粉紅色的肉墊,愛不釋手往懷裡揉了揉。他想到錦盒裡用藍寶石做成的項圈,邊上鑲了黃色瑪瑙,和她眼睛一樣。
那是準備送給玉貴妃的禮物,裴浔打心眼裡覺得玉貴妃配不上那個項圈,這會對白毛小貓的喜愛沖上了頭,下意識拿過紅色錦盒,将裡邊的項圈放在玉真的脖子上。
裴浔宣誓主權:“這是朕送你的禮物,以後你就是朕的貓了。”
玉真:?
誰是你的貓啦!
玉真拼盡全力抵抗,最終被放入柔軟的被窩中。
她這會兒一點也不困,她從傍晚開始就一直睡,睡到了現在才起床。
她睜着圓滾滾的眼珠子,眼睜睜看裴浔睡在了她身側,将貓又抱進懷裡,狠狠吸了一大口龍氣。
她吸多了龍氣,這會腦袋有些暈,像是喝了梅子酒,又酸又甜,被捧入雲端溫柔對待。
夠了,夠了。
玉真被大股龍涎香的氣息包裹,揉入溫暖熏了醉意的懷抱。
裴浔好心情地壞笑,松開懷裡的貓,帶下黃梨木垂挂的明黃色簾帳,扯開腰上系帶,用力一抽,将寝衣抛了出去,慵懶随意插着後腦勺。
玉真不敢亂動了,縮在他邊上,均勻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朵上,癢癢的,還帶着些濕意。
她伸出爪子捂住耳朵,燭火未滅,這樣瞧來太過近了,玉真臉紅心跳,頰邊染了色彩。
她捂着頭轉過腦袋,借着朦胧燭光辨認裴浔的模樣。
眉眼修長疏朗,長睫垂下淡淡陰翳,淡粉的唇微微上挑,姿容如玉不顯女氣,入鬓的眉添了英氣,他生得是端正的少年意氣好模樣。
玉真在心裡偷偷嘀咕:登徒子,占貓的便宜,沒有蘭渚哥哥好看。
明黃色的簾帳用金線繡了幾條小龍在上邊,她看得認真,數着上邊的龍,肚子又開始忍不住叫喚。
玉真忍啊忍,肚子終于不和她抗衡了,困意的遊魚在她四肢亂竄,爬上半阖的眼皮。
她想從雲邊來,簌落到窗邊蒼葭的霧,屋瓦上覆蓋的寒霜。
……
裴浔醒來時,發現胸前傳來的酸脹刺疼,耳邊還有均勻的呼吸聲,和緊緊貼着他的柔軟身軀。
他記得昨晚是和一隻貓睡。
怎麼變成人了?
少女身上特殊的清香氣息撲面而來,是被太陽曬過的橙花,泛着淡淡的香甜。
他戰戰兢兢伸出手,小心翼翼往身邊觸碰了一點,手感滑潤,不是小貓的柔順手感。
裴浔不敢動了,隻能伸出另外一隻手挑起簾帳,通過燭火照映寝殿的顔色判斷此刻的天色。
昨晚有宮女爬床了?梅子酒有那麼醉人麼。
裴浔不敢去想。
他除了胸前那塊一片粉紅酸脹刺疼,好在其餘地方并沒有不妥。
“陛下?”蔔安聽到裡邊動靜,小跑了進來,震愣了一會兒,艱難道:“現在是五更天,離上朝還有一會兒。”
裴浔大緻有了時間,離他平日起身還有兩刻鐘左右。
蔔安見他撩起簾帳緊蹙着眉閉目,等了一會,見他似乎再忍耐什麼東西,又往前走了兩步,輕聲道:“陛下,可要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