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遊彩:“多謝陛下,敏慧宮中已經有伺候起居的宮人,不用再多的了,這些不妨給嫂嫂,嫂嫂應該用得到。”
玉真:?
她嚼着嘴裡的帶魚,早上從河裡撈出來,中午就送到宮中,晚上就做好的帶魚就是新鮮,先用油兩面煎至金黃,入鍋加醋和糖,撒一把蒜苗增添味兒,燒出來的醬汁濃稠,外酥裡嫩不說,味道也酸甜開胃。
“本宮也用不到,華陽宮的宮人夠多了。”
宮人的月銀都是頭上主子出得,玉真現在手下有一位掌事女官迎春,黃門總管魏州,四位大宮女綠沈、青羽、青鸾、青蘭和青燈,數名二等宮女内侍依次類推,數不勝數,高等級的俸祿高,玉真每月都要拿一半的銀子發俸祿,現在能維持宮裡開銷,用得都是自己私庫。
若裴浔大發慈悲願意替她付工錢,她也不介意再多些宮人。
“真娘宮中已經有六十多位宮人,她是生在洛陽的,你初來乍到有許多地方不懂,讓幾個聰明伶俐的在身邊也有傍身。”太後說,“過幾日到洛陽城轉轉,和那些娘子們認識認識,既然來了皇城,總不能白來一趟。”
裴遊彩:“敏慧來此見到嬸母和皇叔叔就不算白來一趟,宮中景色宜人,敏慧就是逛禦花園,也要好幾日才能逛完呢,不如陪在娘娘身邊,看這柳綠花紅,人比花嬌。”
太後被哄得高興,等了一會太上皇來了,瞧見模樣周正的侄女又誇了一通好話,賞賜了金銀首飾綢緞,眼底興奮不已,吓得太後收起僅剩一個底的青梅酒。
用完膳,宋老夫人和趙夫人回府,太後和太上皇回到長定殿,将燕台閣留給了玉真三人。
太上皇認為三人在一塊不對勁,記起玉真還要抄宮規,将玉真也攆回華陽宮。
“阿容,你瞧瞧。”太上皇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敏慧出身皇室,身份尊貴禮儀得體,朕覺得是不錯。”
太後狐疑,拿過信件細細讀閱。
太後大吃一驚:“你想讓敏慧做皇後?!”
太上皇:“有何不可。”
敏慧比玉真穩重,才情橫溢,是宮裡嬷嬷規範出得高門貴女,當然擔得起一國之母。
“可……”太後猶豫,“哀家答應過定西侯,兩年内無人超過真真的位分,敏慧在梁州也有定下了婚約的未婚夫,你搶了這份婚事,要梁州的怎麼看?”
太上皇堅定道:“是恭王想将女兒送進宮,何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家看中的女子,就是待嫁閨中,也必須笑顔相讓。”
“你上次還想讓溪娘做皇後呢。”
“宮裡位分這般多,就是都進宮,一個蘿蔔一個坑,也是夠用。”
太上皇不假辭色,作為天下之主,确實有這個資本。
太後勸誡:“浔兒後宮的事你就莫要插手了,一把年紀,可别落了個妻離子散的後果。”
“成成成,朕就你一個娘子,防止這妻離子散的後果,不插手總好了。”太上皇攬住太後入懷,他正是生龍活虎的而立年,夫妻二人住在一塊,動向自然不言而喻。
……
夜深,裴浔自太上皇和太後離開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彼時桌上還放着溫過的青梅酒,太上皇此舉明确,可裴浔卻不想認。
他和裴遊彩是堂兄妹,堂兄妹怎麼能做夫妻之實,另說,他和裴遊彩說句話,那人臉紅的就像猴屁股一樣。
相較之下,他更願意選擇玉真。
至少玉真不會莫名其妙的臉紅。
裴浔喝着果酒,撐着腦袋倚靠在椅子前,将手中的酒樽丢在一旁,面色因後勁上來而變得紅潤,鳳眸微眯,眼尾上前勾起,帶起一抹紅痕,受太陽烘烤過的橙花香味陣陣,參雜着清冷香氣。
他掃過桌上青橘,腦海中下意識浮現身着水綠色裙裾的明媚少女。
玉真在人群中總是最耀眼的,他依稀記得他第二次見到玉真,是在薛府的後院。
彼時他作為太子參加薛老夫人壽宴,參表皇恩浩蕩,玉真那會該是十五的年紀,剛過及笄禮,鬓後帶了一隻垂挂了珍珠的步遙。
不過她最喜歡的是耳朵邊的蝴蝶珠花,每次有她身影的宴會,她都會戴一朵珠花,那會她穿了紅色銀朱色衫子,下邊配了一條黃色裙子,他記得那日眉心還點了一點朱砂。
玉真太過耀眼,太過别具一格。
猶記國子監讀書時,他就常常聽聞玉真的名号。
她是長孫溪和薛蘭渚的小尾巴,昨兒打了某家的小公子,今兒弄哭了某家的千金,論起事來還咄咄逼人,相反,長孫溪宛如救星一般降臨在被玉真被欺負的公子千金身前。
蔔安不合時宜的進來,說道:“陛下,水備好了。”
裴浔心尖空落落的,“朕今天和郡主獨處燕台閣,貴妃回去可有禍及其他宮人?”
蔔安弓身彎下了腰,心中猜便了皇帝陛下的心思忐忑開口:“貴妃娘娘對手下宮人仁和,應當是沒的。”
裴浔心煩意亂:“你既然不知,朕作為君主,理該知曉她的動向,以免她怒火中燒,累及無辜。”
他一正言辭,左右掃了掃,看向旁邊宮人,哼笑道:“去華陽宮傳報,今晚玉貴妃侍寝,讓貴妃記得帶上上次闖了儀元殿的白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