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回答,裴浔已順其自然地拉過玉真的手,坐在榻上。
“裴浔,你清醒些。”玉真無可奈何。
裴浔的手搭在玉真的腿上,隔着裙子,她感受腿上的溫熱。
“你身上好臭的。”玉真避過身子,将自己挪到另外一側,盡量委婉。
偏殿無人居住,古樸的木質香味星星點點,玉真覺得自己被梅子的酒氣腌入味了,很重很重。她和裴浔的關系,還沒到可以牽手抱抱得地步。
裴浔喝醉了,話是不作數的。
“真真。”
裴浔雙眼朦胧,虛幻的重影慢慢轉為實态,他坐在榻上,忽遠忽近的橙花香越來越稀薄。
玉真袖手旁觀,又往角落縮了縮,揪着衣擺心慌慌得七上八下。
現在的情況很不對勁,不要發現她,不要發現她,裴浔中了春.藥,男子吃了發瘋,小貓吃了更會要命!
她們獅子貓都是一心一意,今天這個情況,她是堅定不會幫忙的!
裴浔喘着粗氣,眉峰緊皺極為痛苦,視線卻一直注在縮在架子床一角的貴妃。
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現在中了藥不得解脫,孤身闖入他視線的貴妃無異是丢入狼穴的肉,從腿根來得燥熱在她到來時隻能緩慢而短促地制止。
時間長久,将化為情欲沖動的崩潰。
“右邊是浴堂,能為朕放些冷水嗎。”裴浔的話是從齒間擠出,他平複每次呼吸彭湧得拙重。
任何女郎見此情景,都會感到害怕的。
玉真縮在角落,如釋重負。
放水是小事,不管換了誰來,她都願意幫這個忙。
就是裴浔,不要再一直看她啦!
玉真的耳朵再也藏不住,提着衣擺一個轉身,宛若橘色的蝴蝶飛入浴堂的耳道。
裴浔抿着唇,眼底浮現失落。
作為帝王,對于男歡女愛的事早有聽聞,宮中教導人事的嬷嬷也從本子上為他解釋。
貴妃入了宮,既是他的女人,他有千百種方法來解決身上的藥。
玉真的抵抗不假,她頭一次遇到這個場面,顯然被吓壞沒有應對的法子。強人所難的事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上。
裴浔袖子擋住裆部,耳邊傳來水流聲。
他不自覺想到貴妃豔如桃李,耀如春華的好樣貌。
唇奪夏櫻,肌膚似雪。
哭起來定是很好看的。
朕在想什麼東西,朕怎麼能想這些東西。
裴浔羞愧無地自容,洗堂那廂傳來的水流聲緩了。
其實從長孫溪離開洛陽遊學起,裴浔從來沒有想過她,她在洛陽的郎君女郎中是熠熠發輝耀眼的明珠,她和薛蘭渚的才學才情是洛陽郎君和女郎頭頂上的陰霾,裴浔在這樣的環境下也不例外。
當年洛陽的郎君都想娶長孫溪為妻,女郎們都想嫁薛蘭渚。
裴浔不例外,甚至玉真也是一樣。
實際物是人非,他們一塊的郎君入朝為官建功立業,娶了心愛的娘子,當年年少的璀璨明珠,也隻留存在心間,成為未來長河中微不足道的過往。
“水放好了。”玉真的衣擺都濕了。
她站在耳道前,在她看來,男女一塊這個那個都要雙方同意,裴浔糊塗着,她可清醒着呢。
她又不是笨蛋,娘和她說,進了宮要是她不願意,皇帝也不能來強迫她,要是陛下怪罪,她就回家找爹娘。
裴浔是個好說話的皇帝,她一開始就打算再等一等,等吸足龍氣修煉好了,就和他商量回家的事。
玉真法力低微,她不會任何法術,她現在是連尾巴耳朵都控制不了的小妖怪。
她給裴浔當妃子這麼久,将來離開的時候,帶些金銀珠寶回去就好了。
太後說華陽宮的東西都是她的,太後将她騙到這來,她把華陽宮的寶貝都搬回家吧。
玉真眼睛濕漉漉的,裴浔走到了她身邊。
“啊?”玉真豎起汗毛。
很不對勁,裴浔很不對勁。
裴浔俯下身,多看了一眼宛若鹌鹑的貴妃,伸出手,摸了一把雪白貓耳朵。
玉真耳朵癢癢的,他手上黏糊糊的,摸在耳朵上好難受。
“是新戴的首飾。”裴浔多捏了幾下,“手感還挺軟得。”像是小貓的耳朵。
“是嗎。”玉真捂住耳朵極力隐藏,“臣妾看得好看,就戴在頭發上了,陛下先進去沐浴吧。”
裴浔沒有多想她發間突然的耳朵,他此時記憶斷片,看到這個想這,沒一會又想其他東西。
他現在隻在乎要面臨的難題:“朕不會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