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确實在笑，抱着一具森森白骨、笑顔如花。

點點金光從林曉月的身體飛出，向着那白骨輕輕飄去。白皙的面孔上淚痕未幹，一雙桃花眼卻滿是笑意，她的愛人得救了，她也終于解脫了……

李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愛人消散，看着那一雙桃花眼宛如昨日的笑顔，看着無聲輕啟的朱唇，看着烏發如雲如雨。

他還記得那一年秋色無限，自己手握畫筆肆意盎然，蔚藍的鏡湖映着紅葉絢爛，一個少女立在湖邊，輕風揚起她的烏發，一絲絲如歌如弦。他覺得那是此生見過最美的背影，然後，那少女就轉頭向他望了一眼。

隻一眼，他便覺得滿湖紅葉盡消，四季仿佛逆轉成了春天，讓他眼中隻剩下了桃花千裡……

李景佝偻的身體在金色的光亮中漸漸挺直，二十歲的少年目光如星、黑發如雲。他靜靜凝視着自己的愛人微笑無言，恰如當年初見的那一日——桃花千裡。

點點金光在月光中流轉而去，月白的衣裙消散不見，烏黑的長發消散不見，精緻的面孔消散不見。然後，那被愛人緊握的手臂也消散不見。

李景再度恢複了佝偻，他一言不發地轉身朝着司悅走去，一步，一步。然後他伸出雙臂接過了那具白骨，視若珍寶般摟入懷中、放聲恸哭。

一點金光落在司悅身上，她心中隐有所感，好像當初從魏春紅手中接過車票時的感覺。瞥了眼遊戲面闆，依舊沒有任何提示，隻怕又是要等到技能結束。

她望向東北邊的湖岸，也不知道魏春紅和吳池是死是活。回頭看了眼抱着枯骨痛哭失聲的人，她覺得找回林曉月的李景也不會在乎那兩個畜生的死活。

至于徐欣欣，她原本是有些同情的。甚至還準備拿出兩張萬能車票中的一張施以援手，可現在的她卻不會為徐欣欣的死感到遺憾。害人終害己，不值得同情。

一旁的龍霸天下突然滿臉興奮地跑了過來，“姐！我獲得了一個道具獎勵，是【李景的手表】。”他從空間取出手表拿給四月看，嘴裡念着系統說明，“【回憶時光的舊手表，向後倒撥表針可随機讀取所處空間的一段記憶】，使用次數【3/3】。”

司悅微微一怔，龍霸天下是沒有接任務的……不對，自己的任務之前也完成了，還得到了任務獎勵，為什麼這次會有道具獎勵？難道因為林曉月是boss？

“你剛才做了什麼？”

龍霸天下被問得一怔，“攔住了林曉月，沒讓她投湖？不過李景因此被燒了手……後來我幫忙滅火，不過好像沒用……”他越說聲音越弱，自己好像沒做啥有用的事啊？

司悅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他手中的舊表，點頭道：“不錯。”

龍霸天下被誇的有點兒心虛，撓撓頭問道：“姐，你也有道具嗎？”

司悅看了看回去的路。雖然黑霧都消失了，但這遊戲太過詭異，說不定還有其他危險，還是開着技能更保險。如是想着，她便答了一句：“暫時沒有。”

“那這表給你。”

“不要。”

“姐，我真心的！明明是你過的關，結果道具随機掉落在我這兒了，不公平啊！再說要不是你趕來，我肯定死了啊！”

“你放心，我有别的。”

龍霸天下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道：“明白了，姐你道具多，這表等級太低配不上你。放心，等以後我升級了，拿到更好道具給你！”

……

“對了姐，我真名叫龍長林，手機号13XXXXX，龍市的。你要是來龍市記得找我，吃喝玩一條龍，全包！”

……

“這遊戲也真是的，連個好友系統都沒有。嗳，姐，你等等我啊！”

夜空中一輪明月高懸，皎潔月光溫柔如雪般灑了一地。鏡湖邊一人一骨，倒影落在鏡湖的水面上，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