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煩躁的情緒,走近床榻,席地而坐,等顔淡醒來,再問問她,若她真的不喜歡,那以後他便不那樣做了。
等到外頭天光大亮,姑娘不知變換過多少奇特的睡姿之後,終于悠悠轉醒,兩臂舒展伸了個懶腰,腦袋一轉,一個懶洋洋的哈欠戛然而止。
“你……你怎麼在這兒?”
不會又要生氣了吧,他還真有點拿捏不準她的情緒:“你說的,不能一起睡。”所以他隻是坐在床邊等,還不夠聽話嗎?
小花妖突然湊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秀眉擰起,是他能分辨出來的不高興:“你就這麼在外面待了一夜嗎?你看看這都開始流血了!”
肌膚之上的裂紋不知從何時起由淺轉深,内裡湧動的妖力撐開一塊塊脆弱黏連的碎片,鮮血從裂口滲出。滿心都在想小花妖,他竟沒發覺身上成了這副鬼樣。
繼而施咒将血污清除,不能讓顔淡沾上。
清潔術僅能抹去現有的髒污,卻無法止血療傷,他想跟她說不必耗費自己的真氣,待會兒他進入金簪自行療愈即可。
顔淡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她好像真的很生氣。
“……你以後再這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并不算威脅的狠話,他卻不知為何心頭一窒,視線低垂凝望着她因為耗了大量真氣而蒼白的嘴唇,令他有一種沒來由的恐慌。
那些亂七八糟難以理解的感情都不重要,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不希望她受傷。他說過會保護她,到頭來傷到她的卻是他自己。
“你怎麼不說話?我知道有很多事你都不懂,我會慢慢教你的,你可以先記下我說的,不能做的事情不要去做,尤其是那些傷害自己的事。你沒所謂不怕疼,但可以想想我啊,我會擔心你的……”
胸腔内心跳平穩毫無異動,情緒猶如一潭死水,不會因為眼前人而有任何起伏,可他分明能察覺到微末的、不适感?雖然他搞不懂這種陌生的情緒從何而起,但那模糊的感覺随對方的神色一牽一動,她不高興,他好像也跟着難過了。